罗盘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圆盘,专业术语叫“天池”。
天池里面有一根细小的磁针,据说遇到什么灵异问题,磁针就会出现奇怪的抖动。
钱小伟手里托着这面小罗盘,刚走到养鱼池边缘的时候,指针真的就自己动了一下!
当看到细长的指针很明显的跳动的那一下之后,都把我吓一跳,更别说那个死了丈夫的女人了。
她被惊得脸色发白,张大嘴巴的同时,及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女人的话不多,行为举止都不像是村妇那样粗鲁,一看就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女人。
同时,我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并没有戴婚戒,但是却有一个很清晰的白色痕迹。
这说明之前在她手指上是戴着一枚戒指的?
难道是因为跟我们见面,所以才特意摘掉了戒指?
嘶……
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吧?
“指针又动了,”彪子突然就喊了一句,“我看得真儿真儿的,唉呀妈呀,这也太吓银了!”
听见彪子这一声喊,打乱了我刚才的思路。
我连忙瞄了一眼钱小伟,却发现,在他脸上已经露出了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
估计刚才那波操作直接是把客户给震住了!
实操之前,先把客户震住,是我们干神棍这一行的必修课。
要不然,客户怎么会听你的指挥呢?
如果一直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即便问题解决了,客户要是翻脸不给钱可咋整?
所以……
在正式做法事之前,必须要把客户吓唬住了,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掏钱。
这个女人已经被吓得小脸儿煞白,对钱小伟的语气也比之前更加客气。
“师傅啊,是不是他还在这水池里不肯走,您能不能帮帮忙,赶快把他赶走,我真的不想在见到他了!”
听女人的口气,似乎对死去的丈夫也没有太多感情和眷恋。
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人鬼殊途,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感情。
钱小伟刚才是吓唬客户,接下来,他就要安抚客户了。
“放心好了,我们既然来了就是为了帮你解决问题。”
“多谢多谢,”女人连忙问道,“我……我这边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吗?”
这个女人很上道,钱小伟摸了摸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眯缝着双眼故作高深的说:“这样吧,我建议你最好能找个邻居出来帮忙,你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因为还得去市场上买一些做法事需要用到的东西。”
“好的好的,您就说都需要什么吧?”
钱小伟告诉她,需要一张长条形的供桌,没有供桌,长条形的桌子也可以代替。
然后就是一些摆样子用的水果和香烛纸钱,反正还都是老样子。
女人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她就找来一家开农家乐的邻居帮忙。
邻居帮她将一张长条形的桌子搬到了养鱼池的边上,然后又买来了一些水果和糕点。
在桌面上摆好贡品,左右两边各点上一根蜡烛。
钱小伟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抽出一柄桃木剑握在掌心。
接下来,他就准备开始做法事了!
就在我们做准备的时间里,已经有很多看热闹的村民都围拢了过来,好像看大戏一样。
虽然这个小山村人不多,这时候也不是旅游旺季,但水边还是聚集了好多人来看热闹。
个矮的人就和小孩子站在最前面,个子高的站后面,后来的人看不见,他们也有办法,搬来凳子站在凳子上面看。
钱小伟属于某种“人来疯”的性格,人越多丫就越兴奋。
尤其是在做法事的时候,人越多,就越能激发出他的表演欲望,很容易就可以超水平发挥。
我已经亲眼目睹过钱小伟的三次法事了。
相比之下,这次在水边做法事可以说是观众最多的一次,钱小伟也是最卖力气的一次,视觉效果也确实非常不错。
只见钱小伟一手挥舞着桃木剑一手朝着天空撒着纸钱,口中念咒道:
人生七十古来稀,未有生来死未知,不信但看天边月,怎好团圆又落西;远观天上星和月,近看人间水与山,青山绿水依然在,人死一去不回来。
叹君一去别泥城,黄泉路上好伤心,独自行来谁做伴,慈光接引上天庭;夜深睡得三更梦,翻身不却天又明,回头仔细思量想,尽是南柯一梦中。
一张红纸四角齐,曾记当年结发时,只望夫妻同到老,谁知半路两分离……
钱小伟这次念的咒语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咒语?
也许是为了让这次法事起到心理辅导的作用,所以他说出的每个字都是大白话,周围的村民也都听得懂。
而且,那些内容写得是真的好,只要听进去的人,都会感叹人生短暂世事无常。
不多时,所有人都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就在这时……
毫无征兆的,居然呜地一声就起了大风!
这一阵风很怪,没有方向感,好像是原地起风,风势还极大!
虽然没有把供桌吹翻,但是桌面上的香烛纸钱和贡品啥的,全都被吹到了地上。
这阵风太诡异了,看热闹的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眼瞅着,整个天空也跟着黑了下来!
乎乎的大风将那些香烛纸钱全都吹到了养鱼池里,重的东西直接沉下去,轻的就漂在水面上,比如那些白色的纸钱。
我没有关注身后慌乱的村民,而是低头看向养鱼池……
眨眼之间,水面上仿佛形成了一个漩涡,将漂浮在水面的所有纸钱全都卷到了水面中心的位置,并且沉入到了水底。
嘶……
这一幕也太诡异了吧?!
眼瞅着,大颗大颗的雨点就从天空砸下来!
雨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下雨了?
怎么好端端就下雨了呢?!
看热闹的村民都抱着脑袋大呼小叫的回家躲雨去了。
好在,水面上出现的诡异现象,似乎并没有村民看见。
法事被中途打断,也不能站在雨中淋雨,何况这雨势可不小。
于是,我们三人就跟着那个女人跑回到了养鱼佬的院子里,暂时避雨。
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大雨滂沱,好像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如果一直下雨的话,就这鬼天气,我们怎么回市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