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怨一切,却始终忘了怨自己。
病房里的沈淮之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呼吸微弱到快要停止,原野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沈淮之真的死了,他会是什么样子?
他爱沈淮之,很爱很爱。
可这份爱是纠结的,是犹豫的,他掺杂了太多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他说着你不能爱。
放不下的仇恨和怨念折磨着他,迟早有一天他会怨恨之前的自己。
所以,梦醒了,原野不爱沈淮之了。
靠在椅子上,原野看着病床上的沈淮之,脑子里的东西被抽离,留下的只有汹涌的恨意。
沈淮之,你恨我吗?
恨就对了,我那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夜幕将至,沈淮之在梦境中备受煎熬,死了一次又一次,可每次死亡都会重复以往。梦里原野的脸变得模糊,分裂成一个个狰狞的面容,一步步向他逼近……
他从梦中惊醒,原野握着他的手趴在床边,迟钝的大脑分辨不出自己该做些什么,冷冷的看着被握住的手。
“之之,跟妈妈一起死好吗?”
妈妈自杀时也是这般握着他的手。
“淮之,不怪你……”
导师死去时也是这般握着他的手。
他如同一个丧气鬼一般,对他好的人一个个离开,他保留着那颗心,与所有人保持着距离,幻想着这样就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姜楠死了,姜野也死了,剩下的原野不再是五年前的小男孩。
沈淮之疲惫的闭上眼睛,或许死了就会好起来吧。
我拼命努力的案子一场皆空,以失败开头,或许也会以失败结尾。
沈淮之不想再努力了,如今这副模样任谁都唾弃,他不是没想过是谁投的毒,已经造成了,那还有意义吗?
眼皮越来越困,生命检测仪发出了尖锐的鸣声,如同悲哀的呜咽,又像欢娱的庆祝,为沈淮之道着贺。
声音惊醒了一旁的原野,仪器上急剧下降的生命体征让他红了眼睛,惶恐的握着沈淮之的手,医生赶到时,体征已经归于零,再无力回天。
“先生节哀。”
四个字触动了原野的神经,他疯了一般的拽着医生的领子“他没死,你们救救他”,语气却是卑微到了极致。
医院时常上演这样的画面,医生早已见怪不惊,可看到这般模样的原野还是情不自禁的动容。
“对他来说,死亡是种解放。”
医生把空间留给他,紧闭的病房让人喘不上气。
原野没有哭,有些疯魔的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沈淮之,不停的晃着他。
“沈淮之,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死的……”
“你凭什么死的那么轻松。”
“沈淮之,你醒醒!”
“沈淮之,你一辈子欠我的……”
……
可无论他喊破喉咙,沈淮之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崩溃的小孩终于倒下了,跪在地上哭的狼狈。
“沈淮之……”
颤抖着呼唤他的名字,再也不会有回应了。
沈淮之死了。
死的彻底又不彻底……
失去目标的原野封闭了沈淮之死亡的消息,在那天夜晚一把火烧了程津南,那颗偏移的子弹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他的心脏,一击致命。
原野颠魔的笑着,望着床上的沈淮之,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庞。
“哥哥你摆脱不掉我的……”
“沈淮之你始终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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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邻居闻到尸臭味,带警察破门而入,两人的死亡才被公式。
林风看到电视上报道的时候正在公司处理着文件,听到名字,手里的文件掉了一地,险些跌在地上。
“小林总,你怎么了?”
他将剩下的文件推给秘书,一个人跑出了公司,赶往警局。
在警局碰上同样目的的严齐,没有人的眼睛是不红的……
没有崩溃的大哭,林风又一次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回到事务所做了律师。
顾念的案子被其他律师接手,取得了一个好的结果。
大屏上缅怀着这位优秀的律师,无人提起他身旁的原野。
某次闲聊,林风哭红了眼睛“他怎么就死了……”
“再等等教授就来了啊……”
严齐不说话闷了一瓶酒。
或许对沈淮之来说,死了是一种解放。
原野像极了姜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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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神明说: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