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沈淮之从一开始就错了，无论他做得再好，顾然总能找到挑剔的理由，不喜欢的人，无论怎样都会不喜欢……
——
或许是因为沈淮之刚从医院回来吧，他们觉得沈淮之肯定没有精力去仔细推敲，各部门交上来的提纲大多都敷衍至极。墨色的瞳孔有了生气的模样，沈淮之将文件扔在一旁，或许他们都觉得沈淮之好欺负吧。
沈淮之嘴角还挂着笑，只是那笑里蹦出来的全是寒意。他拨打了林安的电话，让他通知各部门管理者半个小时之后召开会议。文件散落在一旁，也许是沈淮之表现得太过温柔了，让人们都以为他是个软柿子，从而忘了四年前他靠着一个人和一个助理将公司从无做到有再做到精。说沈淮之人在国外，这话不假，他们或许不知道沈淮之的手段，只觉得他是一个刚回国的长得好看的、被顾然塞进公司的关系户……
这些都没问题，所以是时候让他们看看了——
这场会议召开的格外临时，沈淮之坐在会议桌的最前端，他嘴角的笑依旧完美，站在他身后的林安看到了被沈淮之扔在地上的文件，大概也猜出来点什么。在心里默默为那群人哀叹着……
看表象沈淮之依旧温和，所以进来的人还能有说有笑的，甚至有些把目光赤裸裸的望向沈淮之，眼底的嘲意尽写在脸上。
座位坐满，代表着审判开始。
沈淮之抬手让林安将他们做的东西拿出来，将它们扔在桌子上“先认领一下吧。”
气氛自动变得紧张起来，沈淮之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平静的望向他们。
“有什么问题吗，沈总？”
总有些人想展现自己的独特，就比如现在这个。
沈淮之抬起头笑着“当然没问题。”
“那您……”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淮之之后的一个眼神吓到，他走到那人身旁那其他桌前的小牌子“哦，策划部的啊，我看你方案写的，以为你是画大饼部的呢。”
“让我想想，提高产品的性能，吸引顾客，是这么写的吗？”
“还有你，广告部的啊，原来不是传销部的，我以为你在做一种很新的传销方式呢。”
“执行部，我聘你们来不是为了看你们说一些尽量，应该，努力的。”
“设计部是最近都跟我一样住院了，网线断了？”
……
在场的人都被沈淮之抨击了个遍，脸色难看至极，最开始出风头的人可能是想挣回点面子反驳他“那您怎么不自己写？”
谁知沈淮之竟轻笑出声“我当然可以自己写了，那我要你们有什么用，钱多做慈善？”
他暗色的眸子隐在眼镜底下都能看得出的阴暗，沈淮之站起身来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明天上班，新的方案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如果还是现在这样的东西，那你们可以直接交辞呈了。或者说你不想改的，现在就可以。”
“公司不养闲人。这是第一次。”
“林安，剩下的交给你了。”
“好的，沈总。”
沈淮之推开门离开了会议室。
肯定会多了一些骂自己的声音，无所谓，听的多了就习惯了。沈淮之只希望将公司完完整整的还给顾随。
他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没事的时候他总喜欢呆在办公室里，站在最高处的窗边看看楼下，如果从这儿摔下去，会彻底死亡吧……
沈淮之心里想着。
当然他不会这么做，至少现在不会。他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呢。
短暂的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沈淮之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翻看着未处理完的文件。
“沈总，这是策划部孙南的辞呈，他托我对您说……”
沈淮之连眸子都懒得抬起来，他看林安有些为难便开口道“那就看看哪家公司还要他吧。”
沈淮之很讨厌做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可越长大越发现这个社会上必须存在着一些仗势欺人，就像孙南，如果他进了新的公司，态度也会这样，公司会因为他业绩下滑，他会被辞退然后去祸害下一个公司……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得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是最优解。
不过这种方式也不排除他不反思自己而怨恨别人的可能……
但，那些都不是沈淮之所在意的。
“我明白了。”
“其他人都还好，回到自己工位上重新改方案去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永远有人在找工作的路上，也永远有人在辞退的路上。态度不认真，那他的结果除了解雇还是解雇。沈淮之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就已经很大度了，至少在林安看来是这样的。
“多注意些策划部，如果有态度认真效率高的苗子就提拔上来，没有的话就再招一个。尽快把这个空缺补上。”
“好的沈总。”
沈淮之在辞呈上签上名字交给林安，让林安重新交给孙南。
这场闹剧这样草草收尾，时间也很快来到了和陈轩约定的时间。
他整理好衣服驱车来到了陈轩提前定好的包间，他一出现，就一定会伴随着那抹微笑。但进去之后，他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之之……”
陈轩绑了顾随，或者换句话说是陈轩找人提前灌醉了顾随，将顾随骗到这儿来。
他派去的人像死了一样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怒火从心里涌上来，沈淮之发现今天格外容易生气。
“陈总这是什么意思？”
沈淮之隐藏起来心底的怒火，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小沈你觉得呢？”
包间里只有顾随，陈轩和沈淮之三人，面前的酒杯很满，颜色也变了模样……
沈淮之怎么会不明白陈轩的意思呢。
顾随明显是喝醉了，脸红红的，看向他的目光都是软软的，他似乎在求救，也可能还没意识到此时的状况。
但不管是哪一种，后果都是沈淮之所不能承受的，顾然会杀了他，而他也会愧疚一辈子——
所以这道题对沈淮之来说没有第二选项。陈轩对他感兴趣沈淮之很早就知道了，他在国外的时候他们就见过，那时候他看他的眼神就是猎人盯上了猎物……
沈淮之泄了力，垂下眸子，拿起那杯酒一饮而下，他将空了的酒杯重新放在桌子上，他说“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只是今天一过，他就彻底脏了。
顾随会更嫌弃他的吧
他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
目光从顾随的身上移开，庆幸着自己来之前吃了止疼药。
陈轩从座位上起身向他靠近，笑声回荡在沈淮之的耳边“等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自然会放了他。”
“我是个商人，必然说话算话。”
沈淮之任由自己堕落，只在心里想着或许这一次我就不欠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