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警察离去。
豹哥去酒吧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然后给许宏志打了个电话。
“刀哥,出事了。”
“咋了?”许宏志喘息着问,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异样,似乎有嗬嗤嗬嗤声,和女声。
“酒吧被封了。”豹哥迟疑一会,回。
“酒吧封了?”许宏志愕然,破口骂道,“哪个单位下的令?吃屎了是吧?”
“市公安局封的,周队长带的队。”豹哥捏着鼻子回道。
“市公安局?”许宏志有点诧异。
昨晚上酒吧门口大规模社会混子械斗的事儿,闹得动静挺大,市内城南街道派出所所长连夜给许宏志打电话,两人聊了许久。
电话里,派出所所长倒是挺烦躁的,但他没敢跟许宏志发火,许宏志又连夜给分局的一个副局长打了个电话,两人聊了一会后,觉得没啥大事儿,许宏志这才安心睡下。
问题就出在信息差。
许宏志不知道沈天和已经安排了记者,全程拍摄,并连夜撰稿发报。
“我给张秘书打个电话。”
许宏志冷冷说了句,挂断电话,随即拨打张秘书的电话。
张秘书是许宏志与杨市长联系的纽带,很多事儿,杨副市长不好出面,都是张秘书在操盘。
很快,电话通了。
“张秘书,咋回事?酒吧说封就封了?事先也没跟我打招呼。”许宏志语气低沉地说道,话里话外,透着埋怨之意。
“你在跟我兴师问罪呢?”
张秘书冷冷回道,“为啥被封,你心里没数啊?几百个人在酒吧门口干仗,你是想干嘛?起义啊?”
许宏志脸色一沉,“就因为这...”
“你还想咋的?你知不知道,对面已经把这事儿拍下来,捅媒体了?”
“有些事儿?”许宏志愕然,“玩的挺脏啊?谁干的?”
“五溪日报发的文。”张秘书脸色阴沉,“还没看明白吗?对方已经准备好了组合拳,就等着你往里边钻,停业整顿,是保护你...”
许宏志闻言,脸色黑的吓人。
...
天豪大厦。
沈天和抬头,看着顾伯豪说道,“豪哥,帮我搭个桥,介绍几个五溪官面上的人呗。”
顾伯豪翘着二郎腿,笑着问道,“准备死磕到底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沈天和脸色严肃地回道,“世纪酒吧已经停业整顿了,报纸也发出去了,这个时候正需要趁热打铁呢,怎么能放手?”
“你准备怎么搞?”顾伯豪问。
“这火还没彻底烧起来,我要做得也很简单,继续加柴,继续烤!”沈天和缓缓说了句,顿了顿,解释说道,“我准备从两个方面,继续向许宏志施压,第一,联系官口的人,从上面施压,给杨市长施压,其次,从民间施压,迫使官方办他!呵呵草!许宏志这傻哔,方面吕薄荣在五溪,都没敢这么猖狂,他这次是作死。”
顾伯豪眼含欣慰地看了沈天和一眼,“我果然没看错你,五年时间,你是真的长大了。”
说着,顾伯豪起身,喝了口茶,说道,“五年时间,你豪哥也没有原地踏步,你捯饬一下,带你见见五溪一把。”
“书记?”沈天和一愣。
“呵呵,见了你就知道了。”顾伯豪一笑。
五分钟后,天豪大厦楼下,黑色奥迪A8车内。
车内就三个人,汤力开车,顾伯豪与沈天和在A8后座。
顾伯豪闭目养神,边小声呢喃解释道,“李书记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他在两地市当过一把,位置还能往上挪一挪,估计去省仁大也就这几个月的事儿了。”
沈天和微微点头,小声问道,“他都要退了,还肯帮忙?”
“到了杨市长李书记这个级别,再往上走,能力是其次,出生和站队很重要。据我的观察,他跟老杨,应该不是一个派系的。”顾伯豪回。
...
杨市长以为,停业整顿,能让事态降温,但实际上,沈天和没打算就此放手。
在市委宣传部的干预下,五溪日报已经就世纪酒吧大规模社会混混这篇报道,做出深刻反省,已经不敢再报了。
报社不敢报,电视就更别提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这么了了。
在王康的幕后指挥下,两天后上午,来自五溪市及周边县城的一百多号人,来到市信访办。
这些人多半跟世纪酒吧有点恩怨,有社会上的混混,也有被许宏志团伙拖欠工程款的民工,也有被许宏志团伙威胁恐吓过的普通市民,还有与许宏志团伙有经济纠纷的附近商贩。
他们来信访办就只有一个目的,请求政府出面,主持公道。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诉求,大家都是成年人,压根没指望信访办能解决实质问题,更深层的目的,是聚集民众,向信访办施压,向官方施压。
上午十一点左右,信访办门口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乌央乌央的人,信访办主任站在一台黑色捷达车门口,想要跑路,但被n多人围着,不让走。
门口的几个工作人员,急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地跟民众解释着,但前来上访的民众太多了,根本顾不过来。
信访办主任五十来岁,博士发型,他穿着老款西装,拎着皮包,满头大汗的说道,“各位,各位乡亲,你们既然都是反应许宏志的问题,那你们也派个代表,咱去办公室谈,行不行?”
“这事谁能代表啊?我们每个人的诉求都不一样。”
“就是。”
“主任,你得为我们做主啊,你瞧瞧我这手指。”一个三十多岁中年伸出蜷缩得像是鸡爪一样的左手手掌,满脸气氛地说道,“就是许宏志手下的那个叫豹哥的人打的,几年前,他们酒吧开张,晚上搞通宵,我住附近,就去跟他们理论几句,叫他们声音小点,就被打成这样...主任,这还有没有王法?这不赤裸裸黑社会吗??”
“还有我这胳膊,你瞧瞧。”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撸起衣袖,指着左手胳膊上的大面积烫伤伤疤说道,“半年前在饭店吃饭,我就不小心碰了许宏志一下,被许宏志手下的一个叫杜松的打这这样,这人凶残的很,直接端着一盘火锅就泼了过来,我草踏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