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李儒古怪地叫了一声。
安可余一顿,李儒用力地把手肘从他手中抽出,揉着手肘嘀嘀咕咕地抱怨。安可余继续往下走,听到李儒在他身后问:“你杀了她没?”
安可余不说话,李儒也习惯了他冷淡的脾性,耸了耸肩,了然道:“杀了她,应该挺爽的吧,钟禅曦那么漂亮,隔三里远我都能闻见她的香味。”
他阴阳怪气地说:“虽然教会对你有养育之恩,但你也太听话了。安可余,换作是我,我可不会乖乖去杀自己的师傅。”
黑暗之中劲风袭来,狠狠卡住了他的脖子,李儒感到一股难以撼动的巨力,以及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本能的恐惧。他已经算是力气大得吓人的了,可在安可余手下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在窒息的缺氧中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难怪安可余能成为新生代的阿尔法。
克罗伊教堂是一个该死的,病态的疯狂之地,但安可余在他们这群怪人里,又是犹为出挑的一个。
在他身上,李儒感受不到丝毫情绪波动,他没有人性,也没有弱点。
就在李儒即将窒息的前一秒,父严肃的召唤从下方传来:“安,李儒,你们不要闹了,这是一个庄严的仪式,赶快下来。”
安可余松了手,依旧是冷淡的口吻:“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那语气,让人听不出是否为玩笑。
李儒对钟禅曦有点过分关注了,安可余意识到这一点,但没有去深究原因,他是一个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的人。
旋梯衔接的一间祭祀般的地下空间,面积广袤,几乎占据了整个地下湖心,每个角落里都点着长明灯。
地面开凿着许多凹槽,从上方俯瞰,这些凹槽的纹路组合成了古老而巨大的符文,充满不可名状的疯癫气息,每一条曲线都隐藏着难以诉烁的邪恶,只盯上一眼就足以让人头晕目眩,心悸不已,漆黑的湖水在其中穿梭。
房间中央是一个很深、很深的水池,空旷空灵,不见回声。
父代替卷发男人,将盛着白衬衫的托盘放到一个悬空装置上,退后几步,在更低处的台阶上跪地叩拜,他睫毛颤动,虔诚无比,用嘶哑卑微的声音毕恭毕敬地说道:“至高无上的古神啊,请您保佑诡诞岛永远繁荣富庶,您忠诚的子民为您献上——人鱼之血。”
众人目光中也都露出狂热的信仰之色,纷纷垂首低颈以示敬重。
安可余也合群地低下头去,那双薄荷冰一样的眼眸里,没有狂热,却是寒风吹过冰原的萧寂。
悬空装置因为金盘的重量而下移,无声地浸入水中。
众人屏息以待,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超脱了思维的蓝色光晕从水池深处呈放射型散开,众人满目狂喜,互相拥吻哭泣。
“这是真正的祭品!神认可的祭品!我们有救了!教堂有救了!”
“只要让圣女献祭……”
安可余掀起眼皮,看向那束盈盈蓝光,他摸了摸肋骨下方的胃部,像吞进了一只铅块,有一些不足挂齿的沉重。
众人还在狂欢,安可余却已经提前离场。
他拿起黑伞,从湖心教堂中步出,直到一道影子落在他前进方向的石桥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是一个畸变者,绿褐色的潮湿皮肤,圆鼓鼓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眼球,下颚与双耳衔接处有腮,已经退化的四肢让他们只能像蟾蜍一般在地上爬行。人迹所不到的地方,到处都是他们的天堂。
丑陋的畸变者哀求道:“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堕落的血统抵抗不了圣女吸引力,我对他魂牵梦绕,但这遥远的距离让我痛苦到想死去!请求您,若能给我一件圣女的贴身衣物,或者让我碰一碰她那雪白光滑的肌肤,尝一口那细腻的鲜血……”
安可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那你就去死。”
去对进食的狮子祈求他分一口肉,狮子能同意吗?
湖水中响起惊愕的吸气声,另一个畸变者,似乎是他的朋友,在远处高声疾呼:“傻瓜,快回来!!”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雪亮的刀光似一道白电,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贯划过石桥上畸形变者的身体。
没有丝毫凝滞,宛若热刀切开黄油,一分为二的身体缓缓倾斜着倒塌,黏糊糊的绿色内脏混杂着腥臭的血液溅射了一地。
安可余甩去刀尖上的血,插回以雨伞做掩饰的刀鞘,冷淡而漠然地从尸体上目不斜视地踏了过去。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