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身上水珠,钟禅曦穿好衣服,来到楼下。
此时是午饭时间,安可余在厨房里做饭。
钟禅曦走过去时,背着手笑吟吟道:“好香啊,你在煮什么?”
安可余穿着家居服,袖子挽上去,露出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头也不回道:“奶油蛤蜊汤。”
他表现得很冷淡,钟禅曦心里有点闷闷的,拿过杯子:“那我帮你倒杯水喝吧。”
但钟禅曦没想到,刚洗过的杯子会如此滑手,从她手中溜走,啪一声碎在地上。
“对不起。”
她无措地道歉,下意识便要去捡那些碎片,却被安可余攥着手腕拎了起来。
“一个杯子而已,不用去捡,我来处理。”
安可余关了灶台上的火,神色依旧平静,“你先出去吧,免得划伤。”
钟禅曦揉了揉手腕,回到餐厅。
不多时,安可余将饭菜煮好端上桌子。钟禅曦喝了一口蛤蜊汤,眼前一亮。
“真好喝,安可余,你厨艺很好呢。”
安可余垂着眸,嗯了一声,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咳咳……”
钟禅曦并不气馁,积极地找着其他话题,“这房子这么大,肯定很难打扫吧。”
“教会的人会来打扫。”安可余说。
他的用餐习惯很好,每当他回答钟禅曦的问题时,会确保嘴里的食物已经咀嚼完毕,吞咽下去了再回答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钟禅曦能感受到他不是很喜欢自己,但依旧维持着礼貌。
教会把他教养得很好,但她总感觉安可余心里藏着什么东西,钟禅曦心想道。
午餐后,钟禅曦抢着将碗洗了。
她毕竟不是真的客人,严格来说,他也是这栋别墅的主人,总不能让安可余像伺候大小姐一样伺候她。
除了干活以为ia,她还能观察一下地理,方便到时候逃跑。
当钟禅曦洗完碗筷,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时,正看见安可余揉了揉眉心,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困意。
于是钟禅曦想起来,他的工作是在夜间,到了今日早晨,又来旅馆接他,又着手做了午饭,到现在这个时间点,睡意袭来也是应当。
钟禅曦赶紧道:“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觉吧。”
安可余看向她,那眼神像在问,一个人在这里不要紧吗。
钟禅曦又催促他一回,他才点点头:“好,我去睡了。”
他又揉了一下眉心,纤长的眼睫覆盖着偏浅的瞳仁,眼神有些迷茫,钟禅曦不知怎么就幻视了一只困迭迭的小狗,被可爱得心尖都化了。
安可余上楼去睡觉,钟禅曦昨夜虽然也没睡好,但见到安可余的冲击力持续到现在,虽然她本身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好感,但是架不住,原宿主“钟禅曦”对他如狼似虎的情感,导致她一点也不困倦。
她坐在客厅中间的皮质软沙发上,从茶几下面找出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了。
在这个家家都挂液晶屏的时代,别墅里的电视是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老古董,虽然还能打开,但果不其然没什么信号,也就充当一个摆设而已。
安可余平时的娱乐活动都是些什么呢?钟禅曦见过的那些他这个年纪的男孩们,不是忙着恋爱和学业,就是游戏和篮球。
猜中安可余的爱好有点困难,他总是那么一副冷冷淡淡,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的模样。
钟禅曦闲着也是无聊,干脆找来拖把和抹布,打扫起别墅来。
一楼除了客厅就是厨房,占地面积很大,但是什么东西也没有,非常空旷。
钟禅曦又上了二楼。二楼一共有八个房间,左右各四,她和安可余的房间都在走廊尽头,还是对门。
除开卧室,还剩六间房,左一房间反锁着进不去,左二房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左三是杂物间,堆放着一些落灰的陈旧家具。
钟禅曦为了彻底观察这一栋的别墅的结构,拿着一个拖把,拖了起来。
拖完二楼的地,已经颇有些腰酸腿疼,她以前住的公寓都是请家政阿姨来打扫,自己很少如此勤快过。
抹了抹头上的汗,钟禅曦直起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奇异的声音。
就像玻璃弹珠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从她右手边的房间传来。
这间屋子位于右边走廊顺数第二个,虽然没上锁,但钟禅曦也没有进去过,她自觉有些害怕,已经放弃了对这些屋子的探索。
嘀哩哩。
又是一阵奇异的滚动声传来,钟禅曦试探着压了压门把手,居然开了。
随着门开,一股尘封已久的灰尘气扑面而来。
别墅处在树林中间,本来就照不见多少阳光,这屋子又处在背阴面,更是灰憧憧的,踏进去的第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凉意。
钟禅曦赶紧翻出手机照亮,光线照耀下,他的视线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这屋子里竟然都是衣柜。
都是男人的家庭,是用不着专门腾出一个房间来放衣服的,这间屋子应该属于这个家中原本的女性成员。
而在钟禅曦的印象中,她似乎确实还有一个女徒弟。
肌肤雪白,眉心有一颗痣,年纪很轻,非常漂亮,在她做师傅的记忆中,来家中拜访的男性客人总是络绎不绝,都是为了追求她这位声名远扬的女徒弟。
拉开衣柜,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柜子里挂满了古典精致的裙子,其余柜子里分别是帽子、风衣、靴子。
钟禅曦取出一件墨绿色绸面吊带裙,裙面整洁光滑,入手宛若凉玉,丝滑柔顺,无论是版型还是布料都很出色,放在现在也毫不过时。
衣柜里放了樟脑丸和干燥剂,并且用防尘袋密封得很好,十六年过去了,连一点损坏都没有。
钟禅曦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想试一试这条裙子。
她自己也有裙子,有她自己买的,也有“钟禅曦”留给她的,无论男性的衣物,还是女性的衣物,穿在她身上都并不违和。
“你在干什么?”
门口忽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手滑把裙子掉了下去,不知何时,安可余站在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