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打得不仅仅是黑狗的脸,也是黑狗所有兄弟的脸;因为黑狗确实没伤人,他平白无故被大马猴找茬,本身心里就憋屈;现在倒好,连他最信赖的主子,都跟大马猴一起欺负他,这样的事情,换谁能不寒心?
倒是宋庆文收起巴掌说:“黑狗,是不是你打的飞飞,这事儿暂时还没有证据;所以我就暂且相信,不是你打的,你也不敢打。”
“宋先生,那您还打我?”黑狗的声音里,明显都有了哭腔。
“不打你这一巴掌,我怎么劝退大马猴?要知道他儿子,是真受了伤,你总不能让他,有气没处撒吧?”宋庆文声音沉稳道。
“他儿子受了伤,就要拿我撒气?宋先生,头两天大马猴无缘无故,就打了我的兄弟,他们也躺在医院里,我找谁撒气?同样都是您的手下,不能因为大马猴,娶了您侄女,您就这么偏袒吧?!”黑狗声音颤抖道。
“少废话!我宋庆文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说完,宋庆文深深看了黑狗两眼,似乎觉得自己偏袒的,也的确有些过分了;于是他语气舒缓道:“黑狗,飞飞真不是你的人打的?”
黑狗偏过头,深深吸了口气道:“我还有必要解释吗?”
宋庆文应该了解黑狗的秉性,于是他再退一步道:“可能盐城这地界上,来高人了!如果我猜的不错,极有可能是有人,想要离间咱们兄弟。所以你们俩往后,都给我收敛着点儿,千万不要上了别人的当!”
顿了顿,他继续又说:“大马猴,打飞飞的人,有线索了吗?”
大马猴的视线,依旧盯着黑狗道:“还需要有线索吗?我知道黑狗一直看我不爽,这事儿除了他,还能是谁?!”
听到这话,宋庆文当即怒喝道:“我说了,这件事是有人挑拨离间,并不是黑狗所为!一切等查明了真相,再做定夺!”
被对方这么一训斥,大马猴的声势也弱了下来,他呼哧呼哧喘着气说:“飞飞说,打他的人,没什么具体特征;脑袋上带着丝袜,手上缠着纱布;坐的是一辆黑色大众帕萨特,车牌号被遮挡住了。”
宋庆文这才点头说:“我回头就托关系,把这辆车查出来!等飞飞病情好转以后,让他亲自去确认那辆车。”
说完,宋庆文又转身,看着众人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散了!你们两人之间的事,到此为止,往后谁也不能再恶意报复!否则的话,那就是与我宋庆文为敌!”
扔下这句话,宋庆文转身就上了车,他走以后,两方人也确实没再打起来。
倒是黑狗,木木地站在原地半晌,直到大马猴要走的时候,他才猛地吼了一嗓子:“大马猴,你欺人太甚!”
那大马猴手扶车门,随即转过头说:“我欺负你,又能怎样?我才是宋家的女婿,而你不是!识相的话,就先把这家酒吧让给我,否则,咱们走着瞧。”
一场流氓械斗,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黑狗绝不会咽下这口气,大马猴也不会。
坐在饭店二楼,大哥黎刚朝我笑道:“阳阳,你不要告诉我,这事儿是你挑唆的吧?”
我笑着回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然宋家内部有裂痕,那咱们何不将这裂痕,给撕得更大一些?黑狗曾经可是宋庆文的心腹,如果这家伙能为咱所用,那宋家的弱点,不就找出来了吗?”
听我这样说,大哥脸上的笑容更甚了;“那我明天就找人,接触一下黑狗?”
我当即摆手说:“再等等!黑狗这个人,确实挺能忍的;刚才宋庆文那么欺辱他,他到最后,都没敢说一句宋庆文的坏话,而是把火气,都朝着大马猴吼了出去。这个时候,黑狗心里肯定会动摇,但我估计,他还没到敢背叛的地步。”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黎刚端起酒杯,朝我好奇问。
“大马猴今天没能报仇,你猜黑狗会怎么想他?”我反问道。
“黑狗肯定觉得,大马猴还会报复。”
我点头道:“黑狗身边,有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黎刚思索片刻说:“黑狗有个兄弟,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如果他这个兄弟,真出了什么乱子……”
我抿嘴一笑道:“那就再给黑狗,添最后一把火,让他把心里积压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
对于这样的黑恶势力,大马猴也好,黑狗也罢,我都没有必要同情;正如宋庆文所说,他们最好打死,一个不剩;要是除了这俩祸患,那我还真为盐城的老百姓,立刻一个大功!
当夜无话,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们便在住处,商讨了第二步计划。
黎刚说,黑狗的这个兄弟叫“牛虻”,专门帮黑狗,打点洗浴中心的业务;不过这个牛虻,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上次二哥带人跟他们打架,这个牛虻凭一己之力,就打伤了黎家不少人。
“向阳,我劝你还是三思,这个牛虻,轻易不离开黑狗的地盘,而且极为难缠,可不是马飞那种货色可比的!你别万一偷鸡不成,反被对方给抓住;真到了那时候,可就露馅了!”黎刚担忧地朝我劝道。
我朝眼镜一笑说:“大哥,眼镜这家伙,在部队里搞演习,连当兵的都抓不住他,你觉得黑狗那群乌合之众,能伤得了他吗?就是不把牛虻怎样,我兄弟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眼镜只是坐在一旁憨笑,但他的这幅憨笑下面,却是宋家最恐惧的噩梦。
还是老办法,我们当晚先去洗浴中心蹲守,不过这回用不着我,再亲自过去打听了;因为黎刚见过牛虻,只要他出门,我们就能认出来。
从夜里八点,我们一直蹲到凌晨一点钟;当时我都困了,倒是眼镜兄弟,手里把玩着猴头面具,精神异常稳定。
这在部队的血与汗中,磨练出来的精神就是不一样;眼镜之前还说,他可以两天两夜不睡觉,连盹儿都不带打的。
大约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洗浴中心出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高大魁梧,女的妩媚妖艳;这时将将要打盹儿的黎刚,猛地坐直身子道:“出来了!他就是黑狗最过命的兄弟,咱们今晚的目标,牛虻!”
听到这话,眼镜直接下车,一瞬间就隐没在了黑暗里。
是的,眼镜就如消失了一般,我当时就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