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便带着何冰去了公司;有些事情,终将是要面对的。
公司是大年初八正式开工,今天才初七;但除了姜雪以外,其他人基本都到齐了;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后勤部的人,还在窗台上摆了些绿植;胡总还从老家带了些榛果、核桃什么的,摆在会议室里,让大家边吃边聊。
毕竟年后第一次开会,大家也都没那么严肃,看着众人嬉嬉笑笑的模样,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辛酸。
我开始先介绍了,何冰入职凤凰的事,这个大家倒不意外,我与何冰在一起,在厂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老婆这么有本事,过来帮我一起经营公司,更是人之常情。
只是胡总抠着榛果说:“冰丫头要是离开了尚德,那咱们往后跟对方打交道,那可就要公事公办,不能再跟从前那么随意了。”胡总过年回了老家,因此公司面临的状况,他还不知道。目前也只有宋叔,跟我仔细谈过这事儿。
“哦对了,尚德什么时候,能把贷款打过来?目前公司的资金,已经不多了,再有两个月,十几套机器,必须全部交付给客户;不然的话,违约金是小,咱们的凤凰系统,还有机械臂的市场布局,可是大事!”胡总紧跟着又说。
有些话,作为公司的老板,是真的很难开口啊!尤其这件事,还牵扯到何冰,掺杂着我个人的私事。
是宋叔替我说的,他把这些天,何冰在尚德的遭遇,以及接下来,我们公司所面临的问题,全部跟大家讲了一遍。
本来挺祥和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沉寂了,尽管那天阳光很好,整个会议室暖洋洋的;尽管还有一周,就要开春了,万物开始复苏,一片生机盎然;可我们的公司,却到了生死时刻!
胡总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捏着烟袋开了口:“这也就是说,咱们目前面临两个选择:保何冰,就拿不到贷款;保公司的控制权,冰丫头就得回尚德总部,跟那个秦东在一起对吗?”
“这特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弟妹都要被人抢了,但凡凤凰集团有一个带把儿的,这事儿就不能忍!”关键时刻,还得看过命的兄弟;宏远哥第一个站出来,就表示保何冰。
“姜雪就更不用说了,她跟向总、跟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只要向总保弟妹,姜雪绝对没意见,这事儿都不用问。”鬼手捏着烟,不容置疑道。
胡总与宋叔对视了一眼,随即抽了口烟袋说:“那第一个议题,就这么定下了,答案就是‘保何冰’,没人再有意见了吧?!”
不可能会有人有意见,因为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亲人,一起从苦难里趟出来的;倒是何冰被感动了,她坐在宋叔旁边,眼圈都有些泛红。
胡总继续说:“那就进行第二个议题,关于咱们公司,资金来源的问题!如果我猜的不错,秦东作为凤凰的股东,是不可能同意,咱们到银行贷款的;这个在公司章程里,都有明确的规定:凡涉及大额资金流动问题,都要经全体股东同意,才能执行。既然是秦东想找麻烦,那就自然不会愿意,让咱们顺利渡过难关。”
确实是这么回事,也是当初合同里的漏洞;毕竟当年,跟我签约的代理人是何冰,我对尚德的印象又特别好;所以就完全没想过这些,包括公司所有人,都不曾想过尚德内部,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人事变动。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板都换了,那尚德对外的行事作风,必然也和以前不一样了;风投公司对自己的投资企业下手,其实是投资大忌!他们要敢这么干,往后谁还愿意接受他们入股?
可偏偏我们中间,夹了个何冰;秦东完全可以对外宣布,是我横刀夺爱,抢了他的女人,所以他才不得不这样对付我!如此一来,他就占了理,就没人能说他什么。
紧跟着宋叔说:“可资金是个大问题啊,你要说差个几百万,乃至上千万,咱们动动关系,找些朋友借借,倒也能周转得过来;可咱们这套全产业链的设备,光造价就高达2500万,而且还要造十几台;这算下来近3个亿,不可能会有人给借的。”
是啊,最头疼的就是这个!富贵险中求,我们押的越大,收益就越大!只要将这批机器造出来,拿给采购商使用,等到了年底,所有的款项都能收回来!一套我们就净赚500多万,十几套那就是6000多万,而且这还只是一年的营收。到了明年,这笔收益甚至还会翻倍!
但目前,我们却卡在了成本上;这一关过不去,那后面的都是空谈。
“要不然,我再求一求秦东?或者去尚德总部,找找关系?”何冰抿着嘴,小心翼翼地说。
“傻丫头,这男人是什么货色,我们可最清楚!他一旦盯上了你呀,那好胜心就窜起来了,你求也没用;越是求他,对方就越觉得胜券在握,他不仅不会收手,反而更变本加厉!”胡总端着烟袋道。
“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尚德这次,就是冲着咱公司来的;这么多的优质资产,一旦被尚德掌控到手里,他们又有庞大的资本推动,将来运作起来,凤凰将会成为尚德旗下,最赚钱的企业。冰儿,估计人家早就预谋好了,哪怕你嫁给了秦东,保不齐人家,还是要动手。”宋叔也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说。
话题聊到这里,胡总倒是看着我笑了;他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事儿要是向阳亲自出面,我感觉有八成机会,能够解决眼前的危机。”
听到这话,我当即直起腰,忙不迭地朝他问:“胡总,您有什么主意?”
“林佳,林佳可以帮你!3亿资金,对于林氏集团来说,应该能拿得出来。”胡总斩钉截铁道。
“叔,您就别开玩笑了,林氏刚刚吞并了黑河材料城,再加上之前的价格战,早已经元气大伤;林佳怎么可能还有闲钱,来帮咱们?再说了,即便有钱,我们闹成现在这样,她也不愿帮我了。”我失望地低头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很多事情,只有试了才知道;我觉得林佳,一定能帮你!”胡叔磕着烟袋,依然朝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