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走在最前面,战战兢兢走出好几步,但是脚下风平浪静,黑漆漆的河水被挂在河边树上的灯笼照得一阵阵红光起伏,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
提心吊胆走了快一半的路程,余音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危险,这才松了口气。
余音左看右看确定这桥没有任何异变之后,才神色轻松了一些,回头道:“没事了,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
可余音才刚转回头,就似乎听到了“哗啦”的水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水面里钻出来了。
一只潮湿冰冷的手抓住了余音的脚踝,惹得她一阵尖叫,连踢带踩才甩开了脚踝上的那只手。
余音心跳如擂鼓,视线四处巡视着。
一只手从桥边镂空的位置缩了回去,上面还带着明显的脚印,皮肉因为被踩踏的关系凹陷下去一大块,看起来和死去多时的尸体一样不存在回弹的能力。
余音只觉得自己现在被触碰过的脚踝位置都带着黏腻的恶心感,半晌才压下喉头的滚动,没让自己吐出来。
这什么东西?
是河里的东西吗?
容安璟也看到了那抓住了余音脚踝的手,一低头就看见另外一只手朝着自己的位置挪动过来。
谭天岚一脚踩住身边那只手,抽出怀中的一样东西丢向空中:“快走,这些手开始越来越多了!”
那些从黑漆漆的河里钻出来的手全部都是从手腕处被砍断的断手,行动灵活,漆黑的夜幕也成为了遮挡住它们行动轨迹的最好遮掩。
被谭天岚甩在空中的东西开始瞬间变大,随后稳稳落在了桥面上,所有已经爬上桥的断手都停止了行动。
容安璟回头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巨大的黑白棋盘。
黑白棋盘完全覆盖了死桥,看起来是个十分强力的诅咒道具。
和余音一起走在最前面的姜水蓉对这个诅咒道具也十分熟悉,带着喜轿就开始左走一步右走一步,顺着黑白棋盘上面的白色格子往前走。
前面已经爬上来的断手们全部都被阻止了行动,但是前仆后继源源不断的断手还是有些凭借着运气落到了可以行动的白色棋格里。
断手们的行动速度极快,甚至还限制住了一部分紧跟着容安璟的触手。
断手没办法给触手造成超过半个指甲盖儿的威胁,但是同样的,触手也没办法迅速清理自己身上数量众多的断手。
容安璟长衫的下摆被一只悄无声息已经摸到近处的断手抓了一把,那看起来温顺无害的手居然就这么硬生生撕开了他那块长衫下摆!
断手丢掉了手里容安璟长衫下摆的碎布料,又开始不依不饶朝着容安璟发动攻击。
金色的匕首出现在容安璟的手心,他抓着的匕首扎透了那只断手。
断手被扎透之后在地上抽搐了两三秒,很快就彻底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小心点,这些手缠人的程度很高,要是被缠上了会很麻烦。”谭天岚也尽量用单边肩膀稳住喜杆,和容安璟一起清理着轿子后面跟过来断手们。
断手的速度再快,也难以抵挡这黑白棋盘对它们的限制。
只要是没有落到白色棋格里面的断手,就很快会被彻底限制住行动。
和余音一起走在前面的姜水蓉已经可以看见前面不远处就是下桥的路,脸色一喜,低头看着脚下的黑白棋盘:“得加快速度了,这棋盘一次剧本只能用一次。现在已经出现裂纹了,要是彻底碎裂的话,就完全没办法控制住这些断手了。”
余音走在最前面,闻言咬牙跟上了姜水蓉的步伐,肩膀处的疼痛被彻底忽略,很快就和姜水蓉一起下了桥。
就在容安璟和谭天岚下桥的瞬间,他们身后的黑白棋盘彻底碎裂。
那些断手们恢复了行动,还依照惯性往前冲了好一段距离,意识到桥上已经不存在任何的人之后,这才慢吞吞顺着来时的路重新回到了水里。
要不是谭天岚及时丢出诅咒道具的话,现在他们在桥上至少还得被再纠缠好一段时间。
容安璟点开了自己的虚拟屏,看着上面的时间,才意识到他们抬着轿子走到这里居然花费了快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余音觉得肩膀的疼痛开始变得剧烈,看了一眼现在面前的路,很肯定说道:“只要继续往前走,再走一段路,我们就到了。”
其实不用余音说,众人也都已经看出来了。
在前面肉眼看得见的远处,有一个和他们来时的大宅一模一样的建筑。
牛烈阳擦着汗,扯了扯被汗水黏在身上的衣服,脸上难以抑制出现绝望的神色:“是真的走到了还是我们走了半天又走回原来的位置了?”
姜水蓉抬眼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随后摇头:“不是原来的位置,只有一个大门,左偏门和右偏门都被封死了。”
背后的夫人跟着他们走到这里,看到他们的轿子即将进入宅子的时候竟然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冷淡看着。
唐曼丽和刚子也被纸人们簇拥着走到了夫人的身边。
唐曼丽现在完全没有了活人的样子,满脸死气沉沉,肢体僵硬,和身边的纸人别无二致,怀里抱着的瓷盅到了刚子的怀里,她怀里则是抱着一个和夫人有三四分相似的孩子,麻木轻声哄着。
刚子则是更加渗人,身上几乎没有多少的好肉,怀里抱着的瓷盅距离他这么近也没有传出任何花香的味道,里面像是已经完全被挖空,他看着容安璟这边的方向,颤颤巍巍伸出手,却搭在了夫人的肩上。
和宅子之间的距离越来也近,余音就算是再努力也没办法继续往前,谭天岚心领神会,大喊一声:“落轿!”
喜轿里面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站在喜轿边上的老爷也开始在不知名力量的影响之下走向宅子。
跨过正门,老爷开始晃晃悠悠走过弯弯绕绕的长长回廊。
余音转头看着没有被掀开的轿门,有些拿不准主意:“......怎么她还不下来啊?”
容安璟眉头一挑,直接从死亡电影院的商店里买了一块红色的喜帕,再买了一支笔,抓过姜水蓉,在她的嘴角点了一个夸张的大黑痣,示意她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