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谢风运气非常不好,遇到了个猪队友。
这些天,谢风的行动都非常小心谨慎,拐弯抹角的打探消息,然后趁着夜色把写有暗号的纸条藏到接头的地方。
而那个接头人,偏偏非要大白天的时候去取。
这个年代大家的活动范围都是比较小的,周边的人基本上都有些印象。
突然来了个生面孔,还行迹很可疑,怎么样都很显眼。
毕竟一出现就奔着一棵树过去,然后扒树干,这怎么看怎么奇怪。
于是有个小孩闲着没事,也去扒树干了,然后树干里藏着的暗号纸就这么掉了出来。
现在的孩子对于捡到的东西,有种奇怪的执着,非要塞到警察叔叔手里,大概是《一分钱》这首儿歌在现在非常火爆的原因吧。
天天哼着‘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于是捡到了东西就想给警察。
这张暗号纸就到了警察手里了,现在的警察也都非常有责任感,就算只是张小纸条,也给小孩做了详细的记录。
小孩一听到做笔录什么的,那就可来劲了,一股脑把那个接头人的奇怪举动还有外形样貌全都说出来了。
做记录的警察原本只是想表扬一下小孩子而已,可是越记录越感觉到不对劲。
做完记录后,拿出棒棒糖送给小孩,看着小孩蹦蹦跳跳的离开派出所。
然后仔细看了两遍纸条上的字符,一无所获后,直接把纸条还有笔录一起上交了。
派出所的所长是个有些见识的人,看到奇怪的暗号字符还有奇怪的人的奇怪举动,瞬间就联想到了间谍。
不敢有任何的耽搁,紧急通知上级公安机关汇报情况。
得到确切消息后开始了布防,准备抓捕这个接头人。
日夜盯防下,藏纸条的谢风也进入了公安机关的视野里了。
国家机器下,一个人的信息是无所遁藏的,谢风从小到大的所有信息都出现在了办公桌上。
“唉,我希望不是,但事实证明这个叫谢风的人很可能就是一个深藏在国内的钉子。”这起案件的负责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钉子是对隐藏非常深,在国内待了非常久,几乎无法发现的这类间谍的称呼。
就像一颗钉子一样深深的扎了进来,不起眼但又很重要,同时还很疼。
接头人已经被抓获了,是一个邻省的流浪汉,被A国的报酬吸引了,然后就成了接头取暗号的人。
实际上这个流浪汉连这张纸条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只是根据指示取走纸条放到约定好的地方。
说是接头人,其实更像是个中间人,从谢风这里取走纸条,交给别人,仅此而已。
谢风也完全不知道这个流浪汉的存在,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打探消息,写下暗号,藏起来。
互相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这也是因为担心暴露了一个,就会直接暴露一串这种事。
负责人头疼的按了按额角:“把谢风也逮捕归案吧。”
几个人领命出发。
而谢风也已经知道自己藏着的暗号纸条被发现了,毕竟一个街道生活,大大小小的事传播的都非常迅速。
心里没有任何惊慌,反而有些释然。
小时候被训练的本能让自己做了这些事,但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十多年,又怎么会没有一点感情。
谢风特意请了假留在家里等待抓捕人员上门。
希望可以稍微体面一点的离开吧,如果邻居还有同事知道自己的事,大概会被丢石头吧,谢风心里苦涩的想到。
不一会儿,敲门声如谢风所料,响了起来。
谢风平静的打开门:“你们来了啊。”
看着身穿便服的两个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可以让我跟你们走出去吗?”
现在谢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让自己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离开就好。
两个便衣对视一眼,点点头,既然对方配合工作,适当宽松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两人上前搜查了一下没有携带什么危险品,然后三个人就一起走出了大门。
谢风不舍得回头看了一眼这间自己待了超过十年的房子,然后跟着两人离开了。
三人离开后,又过来了两个人,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都是身着便衣,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两个人进到屋里就开始了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最后在床下的地板内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装了几封信还有两个本子。
翻看了一下本子,发现里面的一些图符和暗号纸上是一样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把暗号本留在屋里,但也是个重大突破,直接把这些信件还有暗号本带走了。
负责人把暗号本交给了专门负责这块的人,自己则打开信件,查看里面的内容。
信封的左上角标着数字,负责人也就按照数字顺序开始查看了起来。
打开第一封,里面泛黄的信纸露了出来。
“我已经十一岁了,现在每到夜晚睡下还会被那地狱般的场景惊醒。
我活着离开了那里,可有些人却永远的留在了哪里。
黎明是黑夜与白天的分界线,而对于我们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哪,是否会好一些呢?我希望会吧,不过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呢?”
负责人看完第一封信,心里有些沉重。
继续打开第二封信。
“十三岁了,这两年多的时间,被带到了一个像实验室一样的地方,我不懂他们在干什么,天天都是在上课,学会演戏,学会如何不露声色的获取情报,学会如何取信他人……
我不知道我还是不是我自己,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按照他们的话去生活。
这里看不到太阳,始终灯火通明,比十一岁那时候要好多了吧,可我还是很难受,我想看看好久没看到的太阳了。”
第三封信。
“十四岁,我终于离开了,我又看到了太阳,真的好温暖,好美丽。
他们让我去中洲,让我在他们需要的时候获取情报传递信息。
我情感上很厌恶,可这些年的训练让我无法反抗。
对于中洲这个国家,既熟悉又陌生,陌生是因为从未踏足过,熟悉是因为从小爸爸就说过想回去,可再也没能回去,而且这一年一直被灌输着中洲的各种情况。
来到中洲这个爸爸想回来的地方生活,应该会很不错吧,至少在这些人需要我之前。”
负责人一封接一封的查看信件。
到了第七封。
“我已经二十岁了,在中洲已经待了六年了,这六年是我度过最幸福的日子了。
虽然这里很贫穷,但是很幸福,我现在还能回忆起十四岁踏上这片土地时,他们对我说的那声欢迎回家。
在这里会有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我很喜欢这些,因为很真实,我感觉要找回自己了。
今年发生了大旱,大地干涸,庄稼枯萎,邻居家把自己的一个孩子卖了,我心里很难过,看着他们痛苦的交出孩子换取粮食,我甚至想把那孩子抢过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我想改变这一切,可发现自己毫无办法,我之前学的都是些什么啊,果然我还是一无是处吗?”
第八封信。
“二十一岁了,我来到了首都。
看到升起的红旗,看到城楼上的领导人挂像,我心里一片火热。
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想起小时候的经历,内心的火热就像被泼了盆凉水,一下子熄灭了。
我在这找了一份工作,一份不起眼的工作,我希望自己可以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生,我不想看到那些令人痛苦的事,也希望那些人不要再出现了。”
负责人感受到了谢风信里的挣扎与痛苦,内心不由得想到,也许这个人还有救。
继续打开第九封信。
“他们一直没有出现,而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看着中洲一点点在变化,慢慢出现了高楼,路上的车子越来越多,人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真好啊!
我很喜欢自己的这份工作,帮助人们得到自己想要的工作,让公司获取自己想要的人才,看到双方脸上的笑容,我很满足。”
倒数第二封信。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又要出现,为什么要破坏我的生活!
度过了三十岁的大关,担心这些家伙的出现,我不敢结婚生子,遇到喜欢的女孩我也只敢默默的看着。
三十二岁的我在首都已经待了十一年了,为什么就不能继续让我平静的生活下去呢?
桌上莫名出现的纸条让我快崩溃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小时候的回忆又钻进了我的梦中。
我知道,我永远无法摆脱他们了。”
最后一封信。
“第二天,写满字符的纸条再次出现,我想直接扔掉,可我知道扔了也没用,还会继续出现,也许下一次就会出现在公司的办公桌上了吧。
打开纸条的一瞬间,我好像被小时候的我附身了一样,瞬间记下了纸条上的内容,然后把它销毁了。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就是做了。
就像本能反应一样,按照纸条上的要求去探查消息,去记录信息,去传递信息。
有一天我知道纸条被发现了,我心里没有害怕与不安,反而放松了下来。
趁着人还没有过来,我把暗号对照字符记录了下来,写成了暗号本,和这些信件放在一起。
也许有一天中洲会用得上吧。
希望来的人可以默默的把我带走,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想要干净的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事情我说不出口,脑袋里有关小时候那几年的记忆也有些混乱。
看着天上的月亮,我希望自己是月亮旁那颗最黯淡的星星,没有人会注意。
很抱歉,最后还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如果有来生,希望我生来就在这片土地上。”
看到信里最后几行字,负责人瞬间瞪大了眼睛,赶紧打电话联系看守谢风的人查看谢风的情况。
看守的人惊骇的发现谢风已经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嘴角微微上扬着,脸上满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