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也有些意外,不过只是略有微词。
他认为一群提不动刀的书呆子不配拿这么多俸禄,要知道,饷银最高的边军中,一个中层军官三个月也未必能拿这么多银子。
而萧玉儿却担心起了赵鼎的财政状况。
“一个人一年六百两,十个人就是六千两,今天在场的士子不下三十人,一年最少要额外支出一万八千两。”
“再加上建设学堂、印刷书本,也要花去上万两。”
“殿下虽然在楚国积蓄了不少的财富,可他到底不是真的摇钱树,也没有点石成金的魔法。”
“这么大手大脚地花下去,恐怕要不了几个月就要见底了。”
身为女人,萧玉儿对收支很敏感。
身为赵鼎的女人,她有权利得知赵鼎的财政状况,更有义务为赵鼎担心。
于是凑到赵鼎身边,轻声说道。
“殿下,是不是太多了些。”
赵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微笑的表情。
“多乎?不多哉。”
事实上,他只恨自己不能立刻把手中的钱财全都花出去。
金钱留在口袋里,只不过是一群好看的金属,只有花出去了,那才是真正的金钱。
望着面前这群充满朝气的士子,赵鼎不禁暗想。
“有了这些人,我就能从思想上改造军队,若是再加上火枪、板甲,一定能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到那时,天下人才会见识到,什么叫做无敌之师。”
“什么楚军、胡骑,统统不是一合之敌,王师所至之处,便是汉乡。”
傍晚,邹静云出面为这些士子登记造册,又发放了安家费和身份腰牌。
邹静云垂手立在赵鼎身旁。
“殿下,刚才这一波就发出去两千多两银子的安家费,如果这些士子们食言,不肯来为您效力,您会怎么做。”
对于这个问题,赵鼎充满了自信。
“我可以肯定,没有一个人会放弃这个机会。”
“即便他们真的出尔反尔,我也不在乎,区区数十纹银而已,我赵鼎又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人才,巧的是,我大晋最不缺的就是人,他们舍弃了我,明日我就可以再寻一百个、一千个人才辅佐。”
听到这番回答,邹静云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殿下的手段越发厉害了。”
“表面上是要兴建学堂,普及知识,实则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获取更多支持。”
“这笔钱花得值,哪怕千金市马骨,殿下思慕贤才的名声也会传遍天下。”
若是赵鼎听到邹静云的心声,一定会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可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他是真的想打造一只高素质的军队。
即便不能和自己前世服役的特种部队相媲美,起码也要成为一只在冷兵器时代战斗力举世无双的军队。
赵鼎是个有事业心的男人,但他绝不会因此忘了家人。
在相府花园中,陈绣挽着赵鼎的手过起了花前月下的生活。
对赵鼎而言,这是难得的闲暇时光,他的身心极度放松。
也许天下人都会害自己,但自己的妻子绝对不会。
“陈绣,将来几个月,京城可能不会很太平,你要不要带着孩子回老家住上一段日子。”走在池水边,赵鼎忽然开口。
这并非心血来潮,而是赵鼎思量许久做出的决定。
近些日子自己做了不少事,也招惹到不少人,他们没办法对自己动手,难免不会对自己的妻儿老小下手。
最为关键的是,晋帝年事已高,万一没能熬过这个冬天,京城势必要在冬日爆发一场动乱。
这样的环境很不利于陈绣安心养胎。
陈绣没有第一时间否决赵鼎的提议,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我能和你一去南郡吗?”
面对这个问题,赵鼎瞬间不淡定了。
“绝对不行。”
“此去南郡要走不少路,而且南方气候湿热,万一你水土不服怎么办?肚子里的胎儿怎么办?”
“我既然做了你的丈夫,就要对你负责。”
水土不服到底是个什么毛病赵鼎也不大清楚。
但他知道在这个年代水土不服有多要命。
银安效节军随自己北上,一到京城就倒下了十分之一的将士。
好在自己有的是钱,花了七八千两银子请医师、抓药材,这才解决了全军水土不服的问题。
可即便如此,仍有数十不治身亡。
所以赵鼎不能让陈绣和孩子冒这个险。
思来想去,只有陈家的老家最合适,一来陈家祖宅位于中州,距离近,也不会有水土不服的问题。
二来陈家在当地的势力根深蒂固,无数旁系紧紧依附在陈白慕这一支嫡系,陈绣回了老家,就能享受公主一样的待遇。
陈绣身为高门大小姐,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赵鼎这话说罢,她又提出新的要求。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女人,楚国的公主、蛮族的圣女、岭南的世家女子,但我知道,你只是因一时的需要才和他们在一起,不过从今往后,你只许叫我一人娘子。”
这是一个赵鼎无法拒绝的要求。
陈绣是自己生命中第一个女人,于情于理,她都算是自己的发妻,无论如何也不该抛弃。
“我答应你,娘子。”
听到这句话,陈绣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猛地扑到赵鼎怀中。
“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我没有白等你。”
感受着怀中的温暖,赵鼎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如果这一刻能成为永恒就好了。”
可惜的是,金铃匆匆跑进花园,传信说老爷找赵鼎,他的愿望瞬间破灭了。
坐在一张暗红色的八仙椅上,陈丞相阴沉着脸,递给赵鼎一纸公文。
“这是理藩院的公文,上面有陛下的朱批。”
“今年陇西五国竟同时有四国借口灾荒,不向朝廷纳贡,他们一定是觉得我们和胡人两败俱伤,没了进攻他们的能力。”
“我需要就此事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我乃是文臣,又坐镇朝廷处理政务,实在无瑕,只好交给你来办了。”
听到这话,赵鼎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别人的岳父送钱送权,我这位岳父倒好,总是给我找些难办的事。
可于公,这件事关系到晋国的脸面,赵鼎身为大晋皇子,不能置之不理。
于私,这是泰山大人交给自己的差事,自己岂能推辞。
“岳父大人,不知这陇西五国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