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坐在厅堂的老者听到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甚至有人手持拐杖,不停地敲击地面,几乎要将地砖敲碎,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怒。
“放肆,群芳会如何举办,早有定论,岂容你多嘴。”
说话的人是徐天和,徐家家主。
他曾任藤郡司马,在士族中德高望重。
孰料齐振毫不退让,非要争个结果不可。
“群芳会既然是我等士族所召开,岂能简单地评点一番,草草了事。”
“应该给我等士族公子一个竞争的机会,使阴阳平衡,加快士族恢复元气的速度。”
齐振这话说到一众公子哥的心坎里了。
他们为何要参加群芳会,为的不就是欣赏士族中的美女,最好有机会寻一个合适的女子,喜结良缘。
如此,不仅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对家族有益。
蛮人作乱以来,士族们元气大伤,损失了不少族人。
好不容易等来了和平,自然要加快繁衍速度,增加族人的数量。
天才的出现是很公平的,不会因为地域、家世而有所改变。
简单来说,生得越多,士族中就越有可能出现天才。
对于士族而言,一个能考上进士功名的天才,重要性不言而喻。
“对,阴阳调和,给我们一个机会。”
“若不趁着群芳会这个好机会寻找伴侣,难道要让我等士族公子都打光棍不成。”
“我要求娶徐家小姐,谁想跟我竞争,放马过来!”
徐家家主徐天和见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晕过去。
“反了,反了。”
“你们这群兔崽子,实在是太放肆了。”
好在有方谦和,他及时上前,抚平徐天和的怒火。
“徐老,息怒,息怒。”
“士族之间相互联姻,本就是传统,他们提出这个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群情激奋,堵不如疏,给他们一个机会又如何。”
“反正最后方采莲一定要嫁给殿下。”
听到方谦和这话,徐天和冷静多了。
是啊,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孩子们想要追求女孩,这是情理之中。
蛮人作乱,令各家族损失不小,急需联姻巩固势力,娶新媳妇添丁进口。
就连他徐家,也有好几个嫡系公子的婚事没有着落呢。
“罢了罢了,就听你一言吧。”
“今天换我们这些老家伙做看客,看这些孩子们玩闹。”
方谦和大喜过望,麻烦总算能解决了,当即走出厅堂,宣布这个消息。
“今日在场诸位,皆可以文会友,追求自己的心上人。”
齐振作为出头鸟,自然一马当先站了出来。
“我齐振要追求方家小姐,谁若不服,尽管站出来。”
齐振这话一出,立刻招来许多仇恨的目光。
方家作为三大家族之一,自然有无数人盯着。
许多小家族的公子都希望迎娶三大家族的贵女,以此得到强大的助力。
齐振话音刚落,便有一手持折扇,身穿白衣的公子哥站了出来。
“审家审符,前来讨教。”
见到审符出场,赵鼎很是意外,怎么又遇上这个家伙了。
“今日与会者人数众多,为了不耽误时间,咱们就以绝句诗较量如何?”齐振提议道。
审符不甘示弱。
“怕你不成。”
此时,站在四周抄手游廊下的男女们议论纷纷。
“齐振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考取了举人功名,是齐家百年来最杰出的子弟。”
“即便放眼整个岭南,也找不出几个比齐振更厉害的青年才俊。”
“审符连考两次才考中秀才,凭他的本事,想和齐振较量,简直是自不量力。”
赵鼎心道:不过赋诗罢了,老子前世上学,背诵的千古名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随便抽出来一首就是旷古绝今的佳作,若是我上场,管你齐振还是不振,全都要惊掉下巴。
偶然看到身旁的方采莲,神色淡然,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
赵鼎十分好奇,凑近询问。
“方小姐,齐公子和审公子为了争夺你,在擂台上斗诗,你为何一点反应也没有。”
方采莲自知命运早已被人安排好,恐怕今晚就会洗干净送到赵驸马的床上。
面对这名仆役的询问,索性全说了出来。
“实话告诉你,我的命运早就被哥哥和父亲决定了。”
“不管这一场群芳会结果如何,我一定是最亮眼的那个人,而后,我就会被送到赵驸马的府上做小妾。”
“哪怕齐公子和审公子在擂台上打破头,也没半点影响。”
听了方采莲这番话,赵鼎决定给她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如果我上场赢了,可否把你娶走。”
方采莲上下打量赵鼎一眼,笑道。
“你,别开玩笑了。”
“敢上台的,最差也有个秀才功名,你呢?恐怕连童生都不是吧。”
赵鼎自然没有功名,但他有比功名更宝贵的东西。
“我虽无功名,却有才华,等下你就知道了。”
台上的比斗仍在继续。
虽是文斗,不见一点血腥,却仍令观众无比紧张。
审符作为挑战者,不肯在气势上输了,一马当先,吟出一首绝句。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审符吟诗完毕,立刻出现无数的吹捧声。
“好,审兄作诗的功力越发深厚了。”
“此诗写景栩栩如生,只觉得身临其境,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佳作。”
“看来今日齐振遇上强敌了,这功名高低,和作诗的水平高低,并无直接关系。”
方谦和摇了摇扇子,笑道。
“看来审家后继有人啊。”
听到众人的吹捧声,审符志得意满,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诸位过誉了,不过随手做的一首小诗而已。”
见到众人对审符大加赞赏,齐振怒不可遏。
“今日定要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齐振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审符。
“既然审兄作诗写景,我也不好另起炉灶,就斗胆也赋一首写景诗好了。”
“铜雀台成玉座空,短歌长袖尽悲风。不知仙驾归何处,徒遣颦眉望汉宫。”
听到这首诗后,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即便是略懂文采的人,也知道齐振这首诗远比审符惊艳多了。
“不愧是文曲星下凡的举人老爷,若早生二百年,在诗风大盛的前朝,单凭这首诗就能做个郡守、司马了。”
“若齐振能更进一步,恐怕齐家就要成为岭南第四大家族了。”
“此子天赋恐怖如斯,我家后辈当以他为榜样啊。”
就连坐在厅堂之中闭目养神的徐天和,也忍不住称赞。
“情景相融,竟让人有身临其境,体验造化万千之感。”
“真是大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啊。”
“若我还是藤郡司马,不管说什么,也要举荐此子入朝为官,若不成,可是朝廷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