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鼎如此说,福全海也正襟危立,表现出重视的态度。
“现在王府匠作处有一处青瓷工坊,一处珐琅彩工坊,每月能产珍品百件,如果按照那日翠云楼拍卖的价格,每月可以产出足足十万两银子。”
“即便市场饱和,价格大幅度下降,咱们每月的收入也不会低于三万两银子。”
福全海为赵鼎搜集了不少民间的能工巧匠,再加上生活在王府中,为皇家服务的工匠本就是大晋最顶尖的存在。
他们将赵鼎拿出的青瓷、珐琅彩烧制技术变成现实,又根据大晋的历史文化,研发了多种多样的图案、设计。
所以他们烧制出来的瓷器质量极好,款式也新颖,很得京师达官贵人们的追捧。
赵鼎对匠作处的收益不过是保守估计,如果产能扩大,产品可以行销楚国、胡虏,乃至天下间的所有国家,恐怕利润还要翻上十倍。
“我不指望你能扩张生意,赚更多的钱,只要能给我守住这项产业,别让人偷学了去就行。”
“一旦咱们独一无二的产品优势消失,就会陷入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到时候就算做梦也不会有如此高的收益。”
赵鼎看得很明白,现在能赚这么多银子,不过是因为独一无二。
一旦市场上有竞品出现,赵鼎的收益少说也要打对折。
福全海活了大半辈子,能从一个小太监成为王府的总管太监,这点见地自然是有的。
“殿下放心,此前您吩咐过我要注意保密,所以我便擅自主张,将那些工匠的家人都搬迁到了王府控制下的庄子里。”
“每月都给他们发放米粮、油盐,还给娃娃们请了秀才教他们识字,这样的待遇很是优厚,工匠们没有怨言,自然不会想着背叛王府。”
这年头工匠在大晋地位很低,虽然捧着世袭的铁饭碗,却形同朝廷的奴隶。
薪水仅够一家人勉强生存,遇上朝廷财政艰难的时候,拖延薪水的发放。这些工匠们为了家中有米下锅,甚至要典妻卖子,夫妇两人只有一条裤子,根本不是稀罕事。
“对了,我让你建立的奖励机制怎么样了,工匠们反响如何?”赵鼎忽然问道。
因为担心大晋的匠户制度会伤害工匠们的劳动积极性,所以赵鼎将现代社会的奖金、提成等制度照抄过来。
提到赵鼎的新制度,福全海脸上乐开了花,他也是头一次见低贱的匠户能如此卖命的工作,简直像一头头不知疲倦的驴子。
“反响好极了,工匠们清晨上工,日落下工,一整天连轴转都不带歇的。一个人干的活顶得上以往四五个人的工作量。”
这时,邹静云也参和进来,说出自己的见地。
“殿下设置的全勤制度,让工匠们不敢旷工,更不敢迟到早退。因为他们意识到了自己劳动的价值,少劳动一天,他们就要凭白亏损许多。”
“而计件制度,更是令工匠们能够消弭一切矛盾,把所有精力投入劳动之中。毕竟每产出一件器物,他们就能多领取一份奖金。”
“总得来说,他们干得越多,赚得也就越多,而殿下的收益自然也会节节高涨。”
对于赵鼎设计出来的制度,邹静云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他甚至觉得,如果把这套制度搬到大晋官场上,文武百官乃至寻常小吏,一定能尽心尽力地做事,从而改变大晋朝廷政治上死气沉沉的模样。
但他只能在脑海里设想,除非赵鼎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否则这副蓝图永远不会落地。
“做得好,这离不开你们两人的努力。”赵鼎肯定了二人的功劳。
得到赵鼎的表扬,邹静云和福全海脸上尽是陶醉的表情,生活在古代的他们欲望不高,能得到主子的赞赏便足以精神振奋。
但很快,赵鼎给了一项更令他们感到震惊的赏赐。
“我决定将这两处工坊从王府中剥离出来,成立一家商会,给你们两人每人半成股份。”
听到赵鼎的决定,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项生意可谓日进斗金,即便只有半成的股份,也足以令他们成为大富豪。
但最关键的是,臣子和奴仆怎能与君主平起平坐。
还不等两人表示反对,赵鼎又解释道。
“这半成股份并非永久给予,只是作为你们帮我打理产业的报酬而已。而且说不定未来某个时候父皇缺钱了,就会把整个商会拿走,倒不如大家趁早把钱分掉花了。”
这个解释令两人稍稍感到心安,天差地别的身份摆在眼前,无论如何他们是不敢与赵鼎平起平坐的。
唯有将这半成股份解释成暂时给予的报酬,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处理完一切琐碎的事情后,天色也晚了,赵鼎没有回陈府,而是在自己的王府中睡下。
不是惦记萧玉儿的胴体,更不是冷落陈绣,而是赵鼎在翻阅大晋皇室收藏的地图、书籍,想要尽快了解下晋楚两国。
顺便为解决三皇子赵山寻一处合适的地点。
他是皇子,又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有这份手足亲情在,赵鼎总不好亏待对方,应该找个风水宝地做他的埋骨地。
手指沿着地图上的大江划过,忽然在大江和南下路线的重合点停下。
赵鼎已经找到了最佳的地点,只是还需要一个关键人物的帮助。
“如何接触上江陵卫指挥使,翼城候冯虎威呢?”
来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第二天一早,陈绣就携一身戎装的冯梦舞出现在赵鼎面前。
“你要她跟我南下?”
“这万万不行,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和我一男子同行数千里,传出去还怎么嫁人。”
赵鼎坚持拒绝。
下一刻,冯梦舞站出来为冯家卖起了惨,令赵鼎觉得,如果自己不收下这位英姿飒爽的女武士,自己就丧尽天良。
“冯家日渐衰落,连一个小小的刑部郎中也敢侵占家产,若是不能建功立业,提升在朝中的地位,只怕要不了多少年,冯家就会被人吞得干干净净。”
“冯梦舞虽是女子,却也有心为冯家出力,减轻父兄们的负担。”
“何况上次宴会,母亲亲口许诺要将我做殿下的贴身侍卫,殿下也亲口答应了。若是殿下反悔,岂不是令我冯家做知恩不报的小人,令殿下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梦舞既无才华,又无倾城容颜,只有一身武艺可以回报殿下,还望殿下成全。”
说罢,冯梦舞举着兵器单膝跪地,仿佛赵鼎若不答应,她便长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