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在下只是敬仰诸位捕快大哥,能够奉公守法,不向权贵折腰,实在是我大晋官吏的榜样。小的虽是陈家人,却也对助诸位佩服得很。”赵鼎拱手,面带笑意。
麻子脸捕头见赵鼎如此恭维,脸上满是得意。
陈家的下人都知道自己的威名,若是陈相爷也知道自己,日后飞黄腾达也不是不可能。
冯梦舞搞不清楚赵鼎要做什么,刚想开口询问,却被陈绣拉住。
她和赵鼎接触时间不长,却知道赵鼎是个聪明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只要耐心看下去就好。
恭维的话说完了,赵鼎暴露出自己的目的。
“不知我能否和那些地痞流氓谈一谈,说不定他们就愿意离开了。”
麻子脸捕头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陈家大小姐和冯家的二小姐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你一个仆役又能如何?
而且图谋冯家这处布庄的人可是大有来头,就算赶走这群地痞流氓,也没那么容易保住冯家的产业。
但看在陈小姐的面子上,又听了赵鼎那么多恭维话,麻子脸捕头决定给他这个机会。
“去吧。”麻子脸捕头挥了挥手。
地痞流氓中有一人脸上布满刀疤,见到身穿布衣的赵鼎向他们走来,哈哈大笑。
“兄弟们,有乐子上门了。”
他这群兄弟可不是讲理的主,更不是听听恭维话,耳根子就会变软的人。除非赵鼎今天给银子,否则他们今天就在这冯家布庄的门口扎根不动了。
“细皮嫩肉的小子,干嘛来找爷爷们,该不会是身后那处嫩肉痒痒了吧。”一个地痞满脸淫笑,盯着赵鼎。
听到这话,其他人脸上生出厌恶的表情,像避瘟神一样躲着他。
“小兄弟,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竟然跟在两个女人屁股后面。”
“要不然跟我们混吧,以后每天带你去城南的巷子里玩,哥哥我告诉你,最近新来了个水多的娘们儿,带劲儿的很。”
看着手下调侃赵鼎,刀疤脸并未阻止,而是满脸笑意地劝他们注意点分寸,不要动手动脚,以免坏了大事。
赵鼎暗自笑道,你们今日也算倒霉,遇上我,再小心谨慎也无用,乖乖蹲顺天府的大牢吧。
走上前,赵鼎故意踩到刀疤脸的脚,也不道歉,也不说什么,全当没看到,继续往前走。
平白无故被人踩了一脚,刀疤脸岂能不恼怒,推了赵鼎一把。
“你TMD眼瞎啊,踩到老子了。”
刀疤脸如此举动,正中赵鼎下怀,他看向麻子脸捕头。
“诸位,这些人出言侮辱我,还对我动手动脚,快把他们抓进顺天府大牢。”
赵鼎此话一出,捕快们和地痞们捧腹大笑。
“他以为他是谁啊,只点小事就要把我们抓紧顺天府的大佬,怕是做梦还没睡醒吧。”
麻子脸捕头更是笑得脸都疼了。
“小兄弟,这样为你家主人办差是不行的。”
“要是想赶走他们,还不如求顺天府尹来为你主持公道。”
赵鼎一改之前的笑容,脸色变得冷淡起来,连周边的温度仿佛都低了几度。
“这位捕头,请你说说,按照大晋律例,冲撞皇室,是什么罪过。”
听到赵鼎这话,麻子脸捕头慌了,莫非他是皇室成员?这下麻烦大了。
在大晋,皇室享有许多特权,平民百姓无故冲撞,轻则流放千里,重则发配前线充军。
在大晋,充军可不是当兵,而是充入军中仆役,平时为军士擦拭铠甲、兵器,处理一切杂务。战时则发一把短刀,赶到前线做炮灰。
“您是?”麻子脸捕头小心地问。
“今上九皇子,郑王。”赵鼎亮出自己的宫禁令牌。
麻子脸捕头那里见过这等尊贵的人物,更没见过宫禁令牌,只好将目光对准陈绣二人,祈求她们能够证实赵鼎的身份。
“不错,他就是九皇子。”冯梦舞抢在陈绣的前头说道。
眼瞅着赵鼎能为自己解决这个麻烦,她自是喜不胜收。
麻子脸捕头慌了,赵鼎身份特殊,他可不敢不坐视不管。
而刀疤脸和一众手下更是吓得浑身哆嗦,在大晋,凡是涉及皇室的案子,都要根据皇室的意见来判决。
简单来说,这次他们落在赵鼎的手里,赵鼎想轻判就可以把他们流放千里之外。赵鼎要是想重判,就可以把他们发配到边疆前线充军,保管他们活不过三个月,就要以炮灰的身份死在战场上。
“殿下,求您网开一面,小的们再也不敢来冯家布庄闹事了。”
以刀疤脸为首,地痞流氓们跪在赵鼎周围,哭得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
一旁的麻子脸捕头不敢不遵命,已经和捕快们抽出刀子、锁链,打算把他们全都抓到顺天府衙门的大牢。
身为现代人,又进入特种部队服役多年,赵鼎阅历丰富,深知冯家布庄被地痞流氓们骚扰绝非偶然。
或许正和上次翠云楼之事相似,有人图谋夺得冯家的产业,甚至对冯家下手。
于是赵鼎没有急着命捕快抓人,而是让刀疤脸站起来,回答自己的问题。
“我问你答,若回答得令我满意,就赦免你和这帮人的罪过。”
“是何人指使你。”
刀疤脸犹豫片刻,觉得指使自己之人,实在比不上赵鼎这位皇子。
“是刑部郎中杨大人。”刀疤脸低下头,不敢直视赵鼎。
在大晋,郎中并非大夫,而是官职名。六部之中有负责具体事务的四个清吏司,名曰文选、验封、稽勋、考功。郎中即是清吏司的长官,副手叫做员外郎。
郎中只有正五品,虽然品级不高,与知府相当。权力却很大,就算地方上的封疆大吏来京城述职,也要给他们送上冰敬、碳敬。
“你怎知是他?”赵鼎发问。
倒不是畏惧,而是担心刀疤脸为了脱身而胡乱攀咬,若错怪了人,恐怕自己刚在父皇那里建立起的好印象瞬间就会荡然无存。
赵鼎虽无争夺皇位的心思,却也不想在父皇那里留下坏印象,否则以后的日子必定难捱。
刀疤脸见赵鼎追问,显然是重视这条信息,当即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高柱赵鼎
“小的虽然从未见过杨大人,却和他的管家联系过。起初小的也不知那管家是何人,还以为只是冯家布庄的竞争对手,雇佣小的来搅乱冯家的生意。”
“后来见官差们对我等的行为不管不问,又听当日茶楼的掌柜称那人为杨府管家,追问之后,小的才知道正是刑部郎中杨大人,杨家指使小的做此事。”
听完了刀疤脸的话,赵鼎沉思片刻,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
这件事和射阳侯齐家想强取豪夺翠云楼一事一模一样,是大晋的达官贵人们掠夺产业的手段。虽然令人不齿,可和乡间地主兼并土地的手段比起来,已经算得上是文雅了。
但今日之事,却有一点不同。
大晋的文官多是通过科举制度进入官场,他们有师生关系、同乡关系、同年关系编制成的一张大网庇佑,是大晋朝廷第一大政治力量。
能做到刑部郎中这样的官职,掌握大权,这位杨大人背后一定有靠山。
也许自己皇子的身份可以压制所有中低级官员,可面对侍郎,乃至尚书这样的高官时,就有些不够看了。
赵鼎又不是太子,也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他们凭什么卖赵鼎面子。
说到底,只有在文官系统中的大人物才能压制住这位杨郎中,令他再不敢生出抢夺冯家产业的主意。
想到这里,赵鼎嘴角露出笑容,巧了,我正好有这么一张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