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话音落地,一场危机就此化解。
等着看笑话的百姓发现,传闻中最废物的九皇子,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能,遇到难题,还知道搬出自己父皇。
貌似比连脖子上挂着大饼都不会吃的呆子强上许多,但也仅此而已。
赵鼎荒唐、无能的印象长期印刻在京城百姓的心中,就算赵鼎做出再惊人的举动,他们也不觉得赵鼎有什么本事。
只是赵鼎站在门外,迟迟不肯进去,让人心生疑惑。
“九皇子这是怎么了?刚才还说谁耽误了婚事,谁就会惹怒陛下,怎么他自己却踟蹰不前?”
金铃笑了,原以为你九皇子是个有胆识的人,没想到这么怂。
“殿下莫不是怕了?”
“若是怕了,就请回吧,我陈家的大门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若是执意要进,也有办法,颈部套上锁链,日后任由我家小姐驱使。”
见金铃故意激怒自己,赵鼎早就猜出接下来还有陷阱等着自己,只为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其实丢脸赵鼎是不怕的,更不在乎。
可谁让他头上有个便宜老爹,晋帝呢。
陈家深得晋帝宠信,若在陈家丢了面子,晋帝非但不会怪罪陈家,反而会指责赵鼎无能,不配做大晋的皇子,甚至剥夺爵位。
赵鼎心中很是无奈,老子只想做个纨绔的王子皇孙,为什么麻烦总是找上门。
“金铃姑娘,我身为陛下的子嗣,大晋的王爷,天下之大,有什么能让我惧怕的?”
“只是我不熟悉陈府,还请金铃姑娘带路,把我引到正房,和陈家小姐拜堂成亲。”
金铃懵了,怎么三言两语的功夫,本姑娘就成了赵鼎的探路炮灰?
要是走进去,还不被陈录、陈鹤浇成面人。
奈何时间紧迫,为贵人引路又是她的职责之一,饶是再不情愿,金铃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
每一步都十分沉重,仿佛腿上绑了铅块似的。
左脚已跨过门槛,金铃在心中祈祷:陈录、陈鹤,两位好弟弟,千万不要反应太快,把面粉和水都浇到我的头上啊。
赵鼎暗自发笑,想跟老子斗,小姑娘你还太嫩了点。
“怎么不走了?”
金铃双眼紧闭,横下心,迈开步子往前走,不料右脚绊在门槛上,重心不稳,眼瞅着就要摔倒在地,如果脸着地,破相肯定是免不了的。
幸好一张有力的大手及时拉住他,将她抱在怀中。
“小心点,下次可未必会遇到我这么帅的人来救你。”
此刻金铃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救自己的人是臭名昭著的九皇子,为什么九皇子偏偏长了一副自己梦中情郎的脸。
躲在门后的陈录、陈鹤两兄弟听到男人的声音,以为赵鼎进来,立即松下手中的绳子,一桶清水和一桶面粉顿时倾倒在门口,卷起不小的烟尘。
陈录二人急忙跳出来查看战果,却发现,赵鼎好端端地站在门外,怀里还搂着金铃姐姐,看到这一幕,陈录顿时双眼通红。
金铃是家生子,即陈家奴仆所生的孩子,按照大晋律法,奴仆所生子女属于主人,即家生子。
陈录和金铃年纪相仿,从小玩到大,如果金铃不是奴仆身份,他们二人也称得上青梅竹马了。
“赵鼎,我恨你。”
陈录说罢,头也不回地跑回府内。
他这一走了之,赵鼎的头却大了。
没想到还没进陈家的门,就多出这么多仇人,看来自己和陈家果然八字不合,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向父皇求情,与陈绣和离。
陈录的年纪正是能惹事、不怕死的年纪,说不定那天怒气上头,就会拿出刀子和自己拼命。
赵鼎前世就见过新闻,许多初中生不知死亡是什么意思,稍微一激怒就要拿出刀子捅人。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赵鼎可不想那么快把小命交代掉。就算被皇帝痛骂一顿,他也要早点离开陈家。
看到陈录少爷的身影远去,金铃才意识到自己仍在赵鼎的怀中,少女脸上露出娇羞的红润,头也不回地奔进府中。
一旁的王府长史邹静云挥了挥扇子“我家王爷的魅力真是大,不枉长了一副与潘安相媲美的容貌。”
一时间,只有陈鹤小少爷还站在原地,为刚才没砸中赵鼎而思考。
“明明我听到声音了,为什么没砸中呢?”
看到十岁出头的陈鹤,用力思考问题的样子,赵鼎觉得很是有趣,决定启发他一下,说不定未来大晋第一科学家就从此诞生了呢?
“人类耳朵没有听声辨位的能力,无法接受物体反射回来的声波,自然无法判断出物体相对你自己的位置。”
虽然有例子证明,人类经过训练,可以通过对方发出的声音来判断大致位置,但这种能力和蝙蝠很不一样。
蝙蝠在飞行中发出超声波,超声波遇到物体会回弹,蝙蝠的耳朵接受到回弹的声波,便知道周围物体的位置,这是真正的听声辨位能力。
“声波是什么?”陈鹤瞪着大大的双眼,带着求知的欲望看向赵鼎。
陈鹤是个爱读书,爱钻研的人,陈家藏书数万卷,其中大多是经史子集,但也有不少关于自然、天文、地理知识的杂书。
陈鹤年纪不过十余岁,却读了上百本杂书,只是从未听说过声波为何物。
听到这个问题,赵鼎神色凝重,声波的概念太过先进,也不知道说给陈鹤,他是否能理解,而这些现代科学知识传到古人的世界,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不过一看到陈鹤,赵鼎就想起当初刚进特种部队的自己,也是这般求知好学。
“也罢,等我入了陈府,再慢慢讲给你听。”
陈鹤大喜过望,立刻鞠躬行礼。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让赵鼎有些哭笑不得,我可是你马上要入门的姐夫,你要是拜我为师,那辈分不就乱了。
“你快起来,我那有资格做你的师傅。”赵鼎想拉起陈鹤,却发现这小子倔强得很。
“学堂里的先生说,古代的圣人不耻下问,就算遇到三岁小儿,也会拜师请教。”
“俗话说长兄为父,长姐为母,您是姐夫,算是我半个长辈,我拜您为师有何不可。”陈鹤不愧是陈家的麒麟儿,这么小的年纪,说起话来有理有据,滴水不漏。就连赵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拒绝。
“殿下,陈少爷这话在理,学问不分先后,达者为师。”
“再说了,您今日比试,武学上胜过三皇子,文才上胜过陈小姐,可谓文武全才,如何没有资格教导陈少爷。”邹静云这么一说,赵鼎想不做陈鹤的师傅也不成了。
邹静云说这话,其实存了不少私心。往日里赵鼎在京城到处拈花惹草,不是睡了这家青楼的名妓没给钱,就是和哪家的小姐传出风流韵事,这一桩一件,全都要邹静云这个王府长史出去擦屁股。
想他邹静云再不济,也是三甲同进士,清贵文人,竟要给赵鼎做这些事,传出去连他的座师都丢不起这人。
为了让赵鼎老老实实在陈家生活,别出去惹是生非,邹静云觉得把陈鹤这个小鬼绑在赵鼎身上当拖油瓶很有必要。
“好吧,等婚礼结束,我就抽空教导你,把这声波一物细细讲给你听。”赵鼎暂且答应下来。
队伍启程出发,很快便有下人催促陈绣穿戴整齐,前去拜堂。
陈鹤拜师赵鼎的消息自然也传到她的耳中。
陈绣顾不上大家闺秀的端庄,猛地拍在桌子上,连茶杯的盖子也震落下来。
“赵鼎这厮欺人太甚,入我陈家不算,还要我弟弟拜师于他。”
“半个月后兄长班师回朝,一定要把这厮剥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