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下午,又是一节音乐课。
田少卿昏昏沉沉走出了办公室的门,拿着音乐课本的手滚烫。
到底是豪门阔少,身子骨儿毕竟还是弱了些。
前段时间,受了些风寒,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仗着年轻,想着总能熬过去的,没想到,竟然还是日复一日地加重。
来到山村小学这一段儿时间,他恍恍惚惚感觉到了什么是责任。
“好歹,到班里给他们安置好,说一声。”田少卿心里想。
......推开教室的门,恰好上课铃声响起。
“起立!”
“老师好!” 音乐课代表的声音响起,一群小娃跟着随声附和。
......音乐课代表是个女孩儿,名叫张婉儿,也就是“山货大展览”事件中给田少卿送土蜂蜜的那个。
这小妮子是田少卿亲自选出来的,倒不是因为她送的那二两蜂蜜,而的的确确是因为她唱歌好听。
怎么个好听法儿呢?
田少卿打小听惯了自家酒吧里那些衣着暴露、身姿旖旎的女歌手们百爪挠心的唱法,他的听觉已逐渐变的麻木。
而选举音乐课代表的课堂上,这个小妮子被大家起哄说唱歌好听,她还羞羞答答地不敢应声,田少卿点了她的名,她才红着脸站起身唱了一段儿山歌,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田少卿感觉到是这旖旎大山中的一只夜莺飞到了教室之中!
吸引的田少卿对着她看了又看,看的小妮子羞红了脸。
“......同学们,我们今天学习一首新歌《万里长城永不倒》......" 田少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扑通一声晕倒在讲桌前。
恍恍惚惚间,他听到一群小娃子们的叫声:“田老师,田老师,醒醒!醒醒!....."
毕竟还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有女生吓的大哭!
紧接着,教室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张婉儿哭着一路朝着教师办公室飞奔而去,边跑边叫:“孙校长,孙校长!......"
田少卿在脑海里分辨着张婉儿的声音,耳边浮现出那夜莺般的歌声。
……老校长恰巧在办公室,听到张婉儿连哭带叫的喊声,拼了命地往教室跑。最后,是他把田少卿连背带抱地弄到借来的架子车上,拉着他又拼命地往山村医院跑,架子车后,推车的是五年级二班的一群小学生。
......田少卿在那个简陋的山村医院的病床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孙校长不在身边,是不是去办手续了田少卿不得而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张婉儿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
这张婉儿扎着两只马尾辫,瓜子脸,肤色白静,常穿一件碎花布衫,最吸引人的是她那一双扑棱棱的大眼睛,像极了山村小学夜空中一眨眼一眨眼的星,忽闪的人心里直动。
此刻,这对星星一样的眼眸弥漫着一层哀伤的云雾,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老师,你醒了?”见田少卿吃力地睁开了双眼,张婉儿一阵惊喜,她快速地从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一杯水,递到了田少卿的嘴边。
听老校长说,张婉儿自幼失去了父母,前几日,唯一的爷爷也离她而去,姐弟两人只能跟着叔叔伯伯生活,在婶婶和大大的白眼下讨生活,这女孩自然是比一般的小孩子要成熟、懂事许多。
田少卿挣扎着抬起了头,酌了一口水,稍后,又疲惫地躺回到枕头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身边围着的学生,个个都神情悲哀地望着他。
靠的最近的仍是那张婉儿,她那张小脸儿,白的不能再白的皮肤,红的不能再红的脸蛋儿,悲伤的不能再悲伤的大眼眸,此刻的她像什么呢?
田少卿想了想,对!像学校前面小溪中刚刚绽放的莲花吧!
“老师,你难受吗?俺想替你受!”张婉儿突然哽哽咽咽地对着田少卿说了一句。
“老师,俺也想替你受!”
“老师,俺替你受!”
“老师,俺替你受!”
……一群乡村小孩子吵吵嚷嚷地争论起来。
多年以后,每当田少卿回想起当年的这一幕,他还是多多少少对那时的张婉儿有些疑惑,她为何对当初的自己如此感情深厚?是因为自己对她的信任和欣赏吗?
TMD他不知道,护师是学生的本能!TMD他更不知道,这些山村的小孩子们清澈的就像校门前的小溪,在感情上,他赐她(他)们一滴,她(他)们便会回馈他一河!!
“闪开,我来替老师受!”突然,一声大吼,惊的田少卿差点儿从病床上一跃而起。
原来是张少伟那个二货!扒开众人,一头扑倒在田少卿的身上,哇哇大哭!
“我!……我!……我还活着!”田少卿心里想。
至此,冰河彻底解冻,一股春风开始在田少卿心头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