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他们在屋里听见了动静,带着徒弟出来维持秩序,顾子阳昨儿接到了陆信的传呼,带着马特过来守店。
这会儿,大家伙儿都在外头,站在自己的立场发言。
周正见来的人都是上了岁数的,也只能以劝告为主,没动手,“你们是不是听不懂话啊?是她怂恿她丈夫先动手砸店的,不是我们招惹的!你们这么逼我们是什么意思?”
马特也在一旁道,“哎哎哎!周正说得对,别看我们老板是年轻的女同志,你们就欺负人,颠倒黑白啊!岁数大了不起啊,岁数大就老不要脸,你们就搞瞎无赖那一套!
明明是这两人不好好工作,违反了规矩,才被开除了,怀恨在心,对我们酒楼蓄意破坏在先,挨打了还不让我们还手,你们是强盗么?”
孙玉莲眼珠一转,打圆场道,“不就是拿弹弓打了几扇玻璃么,你们这么大的店,还差修玻璃这么点钱么?
多大点事儿,咱们自己私下就能解决,哪能闹到公安局去呢,还把人往死里打!
咱们小时候谁家没让邻居家的淘气小子打坏过玻璃?谁把人家孩子抓公安局,让人家蹲笆篱子去了?
我们老一辈都是讲道义,不像你们现在,天天把钱放在嘴边上。”
赵玉梅见状,赶紧说道,“我们愿意赔你家玻璃,求老板放过我孩子她爸,他是我们家顶梁柱,他要是进去了,我们娘两活不下去。
闺女,来,给苏老板磕头,快求她!”
赵玉梅说完,就拉着闺女对着苏宁的方向咣咣磕头,孩子的脑门一瞬间就磕出了红印子,撇着嘴委曲地看着苏宁,哭了起来。
这场面,任谁看了,都觉得苏宁在欺负人。
苏宁赶紧侧开了身子,冷声道,“别跟我来这套,轻飘飘几句话,就把你们的蓄意谋杀说成了是小孩子的闹剧?
扔的石头没砸到人万幸,这要是谁被砸了,就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你们这样已经妨碍了我们酒楼的正常营业,听不进去好话,又不停恶意骚扰,那我就报警了。”
苏宁说话直指要害,说到了重点,赵玉梅和孙玉莲他们几个见状,有些心虚,无法反驳。
但是一听说要报警,孙玉莲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想倚老卖老,她想着法不责众,就一屁股坐在了酒楼的台阶上。
“我就不信了,这公安同志能是非不分,把我们都给抓紧去。
来啊,老张,老刘,老牛,坐着,正好了,咱们都岁数大了,一把老骨头了,一碰都散架子了,我看谁敢动咱们,那正好,就给咱们几个养老了!
就差一年就能退休了,就差一年,姓苏的,她就是没安好心。
她要是心肠好,谁闹她,还不是她砸了大家伙儿的饭碗,才弄成这个局面!
我这连退休工资都领不着,现在一毛钱都没有,我和我老头子就喝西北风了!
姓苏的,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给补偿,不然的话,我们就不走了!”
孙玉莲今儿过来,就是奔着要讹诈苏宁来的,她和其他那些个北方饭店第一波被开除的职工情况还不一样。
那些个被开除的老家伙都领了补偿津贴,差不多是两年的工资。
而孙玉莲和赵玉梅她们两属于在这又干了好几个月的私企职工,被开除了,不仅没多领到钱,还倒扣了他们本月没出勤的工资。
孙玉莲就想着联合之前饭店的几个老人一起,来找苏宁要钱,现在食全食美酒楼生意这么好,她也肯定怕闹事儿,给她点颜色看看,说不定还能多要出来点钱。
大家下岗之后,年纪大了,不好找活儿,日子不宽裕,都是从指甲缝里抠着钱过日子,自然是想多得点是点,就跟着来了。
见孙玉莲这么撺掇,其他几个老头老太太也坐到了门口。
苏宁也懒得跟她们废话,让顾子阳去开车,直接把公安喊过来。
法盲孙玉莲还梗着脖子,就觉得苏宁不敢拿她怎样,直到他们看到公安真的过来了,吓得直接腿软了。
牛老头差点就晕了,还好他闺女跟着来了,给吃了速效救心丸,才缓过来。
有个牵头的狄老头是北方饭店原来的总经理,也是第一任北方饭店的领导,他今年七十六了,已经退了好些年,今儿过来,就是想着给老职工主持一下公道,别让他们被私企的老板欺负了。
狄老头这时候站出来,和公安同志十分严肃地谈话,“公安同志,我们都是北方饭店原来的职工,我们来这里,是讨一个公道……”
周显宗和冯建林今儿都来了,其实,今儿这事儿,是非对错,十分明显。
但是,眼下的情况又有点难搞,这些个老人打不得,骂不得,要把他们都押回到公安局去,估计还得摊上几条人命官司。
有时候,群众的舆论力量远比真相可怕。
他们需要一个足够有威信的人能说服这些个老家伙。
本地媒体也趁机扛着摄录机过来了,这是一个新旧交替,公有变私有的一个时代的变革,如果,苏宁处理的不好,就会被大肆报道,成为典型。
那她的店就没法再开了,也就成了罪人了。
就在这会儿,苏宁突然听到一个老太太说,“都给我让开,多大点事儿啊!”
苏宁一回头,就看到了翟老太太在翟穆斌和钟美玲的搀扶下,走进了人群。
翟老太太用拐棍指着狄老头说道,“老狄,我说今儿早晨练剑你咋没来呢!合着你是在这扯淡呢!你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狄老头的长寿眉抖了抖,被自己心仪的老太太当众骂,有些不好意思。
“老翟,你咋来了?”狄老头瞬间有了笑模样。
“我不来,我不来你就冤枉人家小姑娘了啊!这个小苏,是好人!好老板,手下没有不夸她的,她是个厚道人!
她爱人,就这个小伙儿,就是我跟你说雇佣残疾人入厂子的厂长!两口子都是大好人!”
翟老太太高声替苏宁和陆信说话。
苏宁见状,松了口气,这事儿,有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