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梅和孙玉莲见苏宁不给面子,他们也变了脸色。
“姓苏的,你咋这么绝呢!不就是点小错么,至于揪着不放么?”赵红梅对苏宁拍了桌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酒楼里本就是人来人往,尤其还赶上了饭口,眼见着赵红梅一声比一声高,很多人朝着苏宁的方向看了过来。
今儿顾子阳去省城了,店里蒋小英和秦晓慧都在。
见赵红梅不讲理,她们也都过来看个究竟,万一动手了,他们怕苏宁吃亏。
然而,苏宁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的怒意,她气定神闲地看着赵红梅,轻笑道,“那你说说,我安得什么心?”
孙玉莲冷笑了一声,“给我们一个月工资开六十多,还有提成,多费钱,这些个高中生都便宜,你用完一茬又一茬,一个月能省好几十。
他们岁数小,知道啥!这帮傻丫头根本就不知道往自己兜里哗啦,傻呵呵的给你卖命。”
陈艳艳和赵晓媛今儿都上班,虽然两人还在忙活着给客人上菜,但是,耳朵却听着这边的动静呢。
她们经过了苏宁的培训之后,是完全按照苏宁的要求在做事,没有叛逆反抗和投机取巧。
虽然她们也有自己的心思,但是,她们的认知都高于赵红梅和孙玉莲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苏宁只道,“本来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不过,既然大家都在这,我就多说几句。
思想的认知局限就决定了你们会这么想,你为自己贪图的那点小便宜沾沾自喜,其实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赵红梅,在第一次你往地上吐痰的时候,我们警告过你了。
可你又要偷吃给顾客上的菜,还好是被周正看到了,这要是顾客看到,一传十,十传百,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孙玉莲,你那偷鸡摸狗的毛病一直都不改,就会习惯成自然,今儿想拿鸡,明儿要偷鱼,保不齐我们后厨的什么贵重物品哪天就被你顺回家了。
我是开饭馆的,不是做慈善机构,收养妇女老人的,你们这样没有职业道德操守,也不值得人尊重。
我现在就宣布,你们不用干到月底,今儿开始,就不用再来了。
趁着我还和气,愿意给你们结算这个月一整个月的工资,我劝你们赶紧走,要不然,那就走法律程序。”
这个年代的人,一听说公安局和法院这类的地方,就觉得特别麻烦,害怕。
“你……你吓唬谁的你!”赵红梅一听说走法律程序,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孙玉莲看了眼赵红梅,也不管赵红梅打算咋办,她先一把拽过了自己的毛线,不想要便宜了苏宁。
孙玉莲恶狠狠地盯着苏宁道,“我看谁敢黑我的工资,我就跟她拼命!”
赵红梅也哼了一声,拿上自己买的罐头,瞪了苏宁一眼,走了。
苏宁继续看账,看样子,并没有被这两人影响,让店里的这些个职工看了,不禁对她又多了几分佩服。
而顾客们刚刚听到了这段对话之后,就对食全食美几家店又多了几分好感,他们家把控菜品,和对服务员的要求可真高啊。
苏宁对完了账,对蒋小英说,“小英姐,等月底,赵红梅和孙玉莲来的时候,你看紧点。”
蒋小英知道苏宁的意思,点点头,“放心,我明白。”
安顿好了一切之后,距离苏宁开学,还有五天的时间。
顾子阳说已经找好了几处店面,就等着苏宁过去敲定一下。
从店面定下来,到装修,再到开始运作,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是需要苏宁亲自去看过,考察之后,才能一步步进行的。
不过,眼下苏宁还有一件非常想要做的事,她想要在开学之前把它做完。
她想去找自己的妈妈。
其实,她妈妈的家离县城不远,也在省城周边的另外一个小城市,只不过,那是她心里一直不敢触碰的一个地方,所以,她很多次都在刻意的回避,不去想这件事。
然而,当她鼓起勇气再提到妈妈,她发现,她曾经对童年那份家庭关爱的缺失的愤恨已经变成了遗憾。
在陆信一家的爱护之下,再提起来,已经不会变得那么心痛了。
关于苏宁要去找妈妈这件事,她只告诉了陆信一个人,对其他人的说法,就是她要去其他城市考察一下别的菜馆的经营模式,取取经,顺便看看能不能开阔一下市场。
大家向来对苏宁的行动是无条件的支持,都表了决心,会坚守自己的岗位,不会让老板操心。
就这样,苏宁踏上了去寻亲的绿皮车。
火车发动的那一刻,苏宁还能看到陆信站在站台前笑着朝着自己挥手的情形。
她不再害怕面对过去,因为,她的背后有了一个坚实又温暖的依靠。
虽然是没出省,可这时候的绿皮车还是相当缓慢,要去那个城市,需要三个多小时。
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苏宁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回忆着她与妈妈那短短的几年相处,还有那遥远又模糊的记忆。
苏宁记得,她妈妈走的那一年,她才八岁。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印象里的妈妈就很少笑,妈妈一直忙于各种家务,烧火做饭,洗衣服,哄她,讲故事……好像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姥姥姥爷身体都不好,姥爷连床都下不来,姥姥照顾姥爷,所以帮不上妈妈的忙。
而她的爷爷奶奶又都是重男轻女,很自私的长辈,不管她这个赔钱货孙女,也不愿意在小辈的身上花钱。
妈妈从未和她说过家里的一些个琐事,尽量维护着她童年的纯真,而她的这些个家长里短的记忆,大多来自于姥姥。
姥姥到底还是心疼妈妈的,眼见着女儿陷入琐碎,为了孩子,没法工作,姥姥是干着急却帮不上忙,也就闲下来的时候,能给外孙女叨叨一下妈妈年轻的事。
苏宁记得很清楚,姥姥说,妈妈之前就订婚了,要不是一场意外,可能她就不会出生了。
至于是什么意外,姥姥没细说,只是,每每看到妈妈,她就唉声叹气,有时候,还会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