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魂,原来你是炼魂境...。”
夏文宗面色发白,惊恐万分下脱口而出。
未抵达灵显境之前,灵纹兽的肉身天赋比之人族还强悍,因此修炼来的魂力一般都加诸在个人主体之上用以应敌,而灵纹器因为是实体器具的引灵,主体的神魂力引动器魂实现在器具上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此刻的赵无痕也很疑惑,他的墨龙刀上那潺潺黑色魂力却是自发的扩散而出,虽然比之记忆中的它虚弱了不少,但好歹他真的是恢复了炼魂境的实力,即便只是炼魂小成。
“嗡嗡嗡~~~。”
刀鸣声的期盼让得赵无痕微微一滞,抬起头望向那夏文宗冷声道:“看来,它喜欢上你了,不,确切的说是它渴望你的鲜血。”
“来吧,夏文宗,成为它归来之后的第一道亡魂。”
“唰~。”
说着一道黑雾迎空挥向夏文宗。
夏文宗忍下震惊的姿态,灰蒙的魂力席卷而出。
“隆隆隆~~~。”
两道魂力在高空中相碰,整个祠堂突的一震,地面似乎往下沉落了少许,这才双双消散于空气之中。
果然!
夏文宗面色更加难看,暗暗想到,难不成真要走到那一步?一抹凝重爬上心头。
“砰。”
夏文宗来到那座巨大的熔炉面前,十大触角卷动边上的几大银箱随即一起突入地下,他的后背似有银黑之物在流动。
“咕噜...咕噜...。”
触角肆无忌惮的吮吸着,它的表面一圈圈水银之光流转得越发的耀眼,不多时已膨胀了一倍有余。
“这么年轻的炼魂境,我现在能肯定你绝对来自于外面某股强大的势力,但既然来到了夏城,就得守着我们夏家的规矩,不然就给我死在这里。”
祠堂内的温度渐渐升高,触角腾空肆虐着它的炙热,那水银色的光泽,妖艳而美丽。
“十方天地。”
“噗~噗~。”
夏文宗一声怒喝,十根蓄满威能的触角夹着破空之势朝着赵无痕而去。
“铛铛铛~。”
黑刀与四面八方突来的触角在那片空间中极速碰撞。
不知何时,刀身已然沾满了潺潺液体,再反观那十根触角,它的角层边缘竟也遍布着一道道微弱的黑色雾气。
黑雾挤压着不时膨胀的水银之力,两者好似在争夺着主导权。
随着一滴液体的滴落,它不慎沾到了赵无痕的一处袖角。
定眼望去,那袖角被沾染的地方突然开始腐蚀,扩散。
“有毒。”
赵无痕紧皱眉头,兀地恍然大悟,赶紧撕开了半边衣袖,丢弃在地,冷声问道:“那夏成阳的毒素就是来自于你吧,看这腐蚀的程度,没想到你比他还毒。”
夏文宗瞥了眼那早已溃散成粉末状的半边遗蜕,遗憾的说道:“不错,我们的蝾螈灵纹天生就自带有种神经毒素,我父亲当年就是依靠这点才统一了这片野蛮之地,可惜这毒素还不够致命,这也造成了他老人家身上得了某种暗疾。”
“不过,这一切都被本城主完美解决了。”
说到这,夏文宗的脸上浮现一抹傲然之色。
“自从我发现了这地下的水银矿,结合蝾螈遗蜕的特有毒素,把它培养成了一种新型的致命液体,它的毒性现在腐蚀一个炼魂境的高手轻而易举。”
“可惜的是我的每一次进阶才能蜕变出一副遗蜕,而上一回有幸见识过它威力的,是灵墉城城主,一名炼魂境大成的修士,至今应该还在到处求着秘药救治吧,哈哈哈...。”
“看见了吗,你那黑刀释放出来的魂力,此刻正在不断的被侵蚀溃散。”
随着夏文宗的指引,果然,黑刀自行散发出的那股黑色雾气也就是它的魂之力,此刻已经有了被压制的迹象。
然而赵无痕对此一幕依然古井不波,彷佛有此困顿的不是他,而是那夏文宗。
“嗡嗡嗡...。”
墨龙似有不甘,刀身之上发出了一缕缕忧愁的波动。
“好了,稍安勿躁,没想到如今的我俩这也算是虎落平阳了吧,呵。”
感受到了黑刀传递过来的情绪,赵无痕无奈的安慰道。
出于了解而今黑刀本身的威力,赵无痕这才对于它的自发行为放任未曾阻止,现在看来黑刀是跟他一样的没落了,千年前修炼出来的实力已经残缺不堪。
不过。
如果认为这就是他的全力还太早了些,毕竟前身那朦胧的岁月里,他也曾是一名抵达过灵显之境的修士,反辅壮大灵纹器的操控手段还不曾忘却。
正待有所动作。
“砰。”
“夏城主,你有这般滔天手段又何苦瞒着我们。”
“夏文宗,交出那复生的秘法,咱家可免去你那隐瞒之罪,如若不然,抄家灭族。”
随着两道不同质问之音的传来,几声嗯哼嘈杂后退的身影率先倒飞进大堂中央。
正是那已逃离的灵华城四位统领。
此时几位统领的身上各自有着轻重不一的爪痕,阴寒入骨。
凌云志瞧着身边躺地咳血不止的老朋友,脸上浮现出一抹黯然,一股死灰之气逐渐涌上心头,他恐惧的望向那道偏门处。
首先踏进祠堂内的是一名手中握有一条金鱼袋的儒雅文士,在他的身后还有一道死气缭绕的阴冷身影,死气隐隐压制着前方那文士周边散发出的氤氲清气,两者似有敌对之意,却在各自主人的克制下稍有缓和。
赵无痕神情凝重的望向那突然出现的两人,二者身上各自散发出的威势让他不由得暗自皱眉。
“炼魂小成,炼魂大成,我如今的实力十不存一,如果同时对敌,嘶~~~。”
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赵无痕的脑海中飞速的转动着,瞧那受伤的几大统领,他相信来者不善。
“范兄,贾大人,你们来得正好,还请助我拿下这些叛逆,事后那秘法本城主必定双手奉上。”
夏文宗知晓二者赶来的意图,观其实力不由欣喜若狂,为免产生误会赶忙点明。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非得藏拙许久,到头来让咱家浪费这番气力?现在嘛?”
“哼,不止秘法,你家那活过来的小子也必须随咱家走一遭了,因为,咱家不信任你 ,而那小子死而复生却是有目共睹,最好的见证。”
贾公公阴森森的指向躺在冰棺内还未苏醒的夏成阳,杀意凛然的说道。
他们作为此地最大的官僚,却成了无关紧要的看客被置于其外,本就不满已久,到达祠堂这一路上也是经历了不少波折。
突如其来的骤雨本就令人心烦,抵达堂外又碰见那拥堵的几千‘护卫’兵士,他们自己反倒兵戈相见乱成一团。
他想不到夏文宗管辖的人马竟是这般无用,治下无方,想起国主的命令一时间凶性大发,本欲杀出一条血路平事,却又被那范汝硬生制止。
范汝作为右相的红人何况还有那等倚仗,二者短暂对接了几招后,贾公公总算稍有清醒。
杀意十足的他忍住了心底烦躁,听从了范汝的建议,不再强行从战场中心的大门杀出一条血路,而是跟随那一队反叛的遗民一起,从偏门闯入。
也是那四大统领流年不吉,退怯之际双方巧遇。
贾公公正愁无处施展的烦躁,刚好有了泄愤的突破口,就这几人,哪还管是敌是友,先顺了气再说。
“夏城主,秦相那边可不喜办事拖拉之人,那秘法...?”
范汝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彷佛视若无睹,一进入祠堂内,便两眼直视着夏文宗面含微笑的问道。
“还请范兄放心,这次我是绝对不敢在拖延诸位大人的差事了。”
夏文宗神色尴尬,品出了其中的深意,连连点头,不敢在怠慢。
对于眼前这位书生气模样的范汝,他突然产生了些许不一样的感觉。
贾公公每天夜里都要修炼他所贡献的‘祭品’,对于贾公公的实力他了然于胸,这也使得他小心翼翼的专注于这位上官,反倒有所忽略了这位自称父亲同僚的存在。
然而现在看来,这位范先生或许才是上边派下来最可怕的那一个。
今日的夏文宗不再隐瞒实力,魂力大绽的感知使得他对于一切都很敏感。
他发现,那位贾公公竟然处处表现得礼让范汝三分。
想起范汝那一次次笑容的背后,他忽然感到后脊都有些发凉。
他意识到,他,识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