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有老婆吗?”
对面的阿明不知怎的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丝毫没有刚开始那与自己大声对吼的气势了。
“没.....没有。”
“我当你老婆怎么样?”
他忽的抽身开来,全当她是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吃傻了吧?”
“哼!拒绝就拒绝。”
“等我恢复了容貌 ,你就等着排在我的追求者后面吧!”
“喂!给我找一个镜子,我要看看我的如花容貌~”
门口那人先是顿了一下,随后转身像逃离现场一样迅速地跑开了。
翠翠在屋里笑着,即便从屋内的视角看不到门口他的身影,却似乎能感觉到这个人炽热的心房一样。
【药谷】
公瑾明大步流星地敲响了药谷紧闭着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药谷居然这么早就关门了。
他不愿多想,女童开门后看了一眼公瑾明,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沉默地低着头,随后移步让出一条路。
公瑾明将“谢谢”二字丢在寒冷的风中,直奔着药谷主而去。
就快要走到门口时,冬虫姑娘却直接出现挡住去路,她道:
“公子前来,是不是为了寻得一个解药?”
公瑾明这时不知为何竟莫名地烦躁,心中似乎有说不完道不明的气想要指责而出:“我最讨厌别人拦住我的去路。”
“公子别急,药谷主早知您迟早要来,便要我告知你离这最近的雪山。”
“药谷在知道高寒姑娘的病症后,特意要我研制出几种合适的解药,但不管我如何中和弥补,都逃不掉同一颗药草株。”
“药谷主与我们无法脱身,由此就不与公子再见面了,但是恐怕要麻烦公子的人手亲自去一趟.....”
他的神情似乎冷静了不少,直言淡漠地询问道:“什么药草?”
“斑鸠草,也就是这次解药的核心.....”
“听人说前不久有居民在姑获雪山上发现了斑鸠草,离这也不远,马车半天便能往返。”
“好。”
雪越下越大,像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冤屈与悲凉要诉说一样。
他走着那条老路,那条不知走了多少回的路,一下似乎觉得心房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一样。
只觉得有一个尖锐的勺子在一点点地往心中挖洞,似乎下一秒就要挖空了一般。
等他慢慢走到寨外的马棚边,清儿一如往常的在食槽里吃着草,它长大了很多,在看到公瑾明来之后,高兴地摇起尾巴跺脚。
公瑾明将它慢慢拉出来,他抚摸着清儿身上皮毛,正准备上马时,徐童却忽然不知从哪里跑来的窜到公瑾明面前。
小孩大口的喘着气,像是急着要将一些事告于他一般。
公瑾明表情淡漠,眼里尽是对眼前一切的无所谓:“怎么了?心急火燎的。”
身高还不过他大腿的徐童穿着一身棕色的厚棉裤,鼻子耳朵冻得通红:“不好了,安纯姑娘也生了跟高寒姑娘一样的病。”
他心一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垂怜的上马离开:“知道了。”
——
“是不是你这铜镜有问题,怎么把我照的跟妖魔鬼怪一样?”
翠翠一点一点的观察着自己脸上长出来的红斑,愁苦地用左手撑着头,她闷闷的抱怨,却听到门外阿明的笑声。
“干什么!干什么!!”
“不准笑!还笑这么大声,你不要命了?等我出去我就剁了你做红烧!”
阿明还是在笑,只是他慢慢地走远了笑。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翠翠顾不上多想,她“哼”了一声,开心地继续照着镜子,用指肚慢慢的揉搓着自己因为疾病长满红斑的小脸:
“我还是美的......”
不知过了多久,翠翠喊了几声阿明的名字,门口却忽然没人应了,她趴在门口慢慢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依旧是无人应答。
这片刻的安静却似乎有一声微弱的呼救声响起,只是不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动静。
直到背后响起一阵手敲击到床板上的动静,在门口偷听的翠翠才忽然的反应过来。
高寒!
她几乎是迅速地站起身来,连走带跑地走到高寒的床边,翠翠用手慢慢地隔着被子摇晃着高寒:
“醒醒,醒醒.....”
“你都快睡一天了.....”
在摇了一会后,高寒慢慢地睁开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有水吗.....”
“有有有,你等着啊....”
还没等高寒喝上几口水,大门就忽然被人一推而开,翠翠蹲着给病在床上的高寒喂水,听到声音看向那三个人。
只见他们用白布蒙住口鼻,两男一女表情严肃,手中竟然还带了一些晒干的长条艾草,翠翠惊讶地瞪大眼睛,警惕地说道:
“你们不是二当家府里的人,谁让你们进来的?为什么要来这?”
带头的那个丫头站在前方,首当其冲地用尖锐刺耳的声音说道:
“我们呀,是安管事的人,你们未免也太晦气了,安纯姑娘才来了你们这一回就被你们给传染疫病了,丢不丢人啊?”
翠翠的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却又愤怒委屈地说道:“你!”
带头的那个丫头看向身后的那两个人,像衙门上那确定罪行丢下的令牌一样向身后的两人说道:
“你们还磨蹭什么?把门关上,赶快着熏艾叶,赶紧赶走这两人身上的晦气。”
“你们敢!要是高寒姑娘有什么不妥的,你们还要不要命了?”
“你们尽管熏草,有什么事大当家担着呢,她们只不过是两个传播疫病的丫鬟,别有什么顾忌,上啊!”
不知为何,翠翠听到这话,竟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一样直泛酸水,说到这居然还只是身份的原因,传出去,就只会说府里死了两个丫鬟,哪比得上人家娇贵。
高寒这会醒了,但她不知为何,身体就像被固定在了床上一样动弹不了,只是一双眼睛的眨动似乎还证明自己活着。
她闭着嘴从胸腔里咳嗽,烟雾熏的人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