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子珊是属于极具艺术天赋的那一类人,但也仅仅体现在绘画方面。
至于演技,她自觉和弟弟闻怀予旗鼓相当。
好歹是亲弟弟开口求帮忙,她勉为其难瞪着眼假装惊讶,僵僵硬硬杵在门边和闻怀予演了几个回合。
无非是“你怎么在这”、“你们认识?”“这也太巧了吧。”
便已经耗尽她此生所有表演细胞。
而后带秦初进客厅坐下,当着她的面亲自给赵时晴打了电话,说明前因后果,得到家长的理解和同意,才让闻怀予把小姑娘的行李搬上二楼卧室。
同时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大哥办事确实雷厉风行面面俱到。
不过一夜的时间,寄宿家庭从玛丽阿姨变成子珊姐姐,资料手续齐全。
“妈妈,子珊姐姐和怀予哥哥都是很好的人呢!我喜欢这个家。”秦初趴在卧室软绵绵的床上,和赵时晴视频聊天。
她把如何在飞机上和闻怀予巧遇,怎么阴差阳错来到闻子珊家寄宿和妈妈原原本本交代了一遍。
当然,他们前一天在海边认识的事她没说,总觉得怀予哥哥这样的出场方式会让赵时晴不喜欢他。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秦初没想过。
“喜欢就好,”赵时晴鼻音浓重,“妈妈和哥哥不在你身边,遇到事多和子珊姐姐商量,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比起语言不通,无法沟通的外国家庭,华人寄宿更让赵时晴放心。
闻子珊甚至还把各种联系方式都发给了她,让她有任何问题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能随时联系她,让赵时晴安心了不少。
秦准原本坐在一旁,这会忍不住探出头,仔细交代,“要好好学习,不能早恋。”
卧室隔壁的房间里,闻怀予把带来的两个行李箱放平摊在地上,慢条斯理把一边的东西一样样整理出来。
闻子珊抱臂站在他身边,只觉得眼前的弟弟十分陌生。
“你怎么连辣椒酱都带来了?”她蹲下,饶有兴致地拿起一瓶佐料,“这东西唐人街里能买得到。”
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盐和糖都分辨不出来的小少爷,居然能细心到这个地步。
实在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闻怀予从她手上抢下,把各种零食调料都收纳在一个箱子里,“这个牌子是海城本地的,国外很难买,我在英国就没见过。”
彼时他到英国念书,闻家安排江叔和另一位从小照顾他起居的荣姨随行,照顾他学习以外的一应事宜。
男孩子抗造适应力强,唯有饮食方面,明明是同样的食材和料理手法,做出的味道却和国内相差甚远。
还是江叔带去的家乡辣椒酱,帮助闻怀予度过最陌生,最想家的异国时光。
“行行行,”闻子珊惯着弟弟,随后又问:“各种家乡味你倒是带得齐全,那谁做饭?”
“我可什么都不会。”
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手上的动作慢下来,闻怀予慢悠悠抬头,面无表情,“李姨呢,她会就行。”
“上个月回国了,她儿子今年高考,回去陪儿子一阵。”闻子珊耸肩摊手,爱莫能助。
“那你这段时间怎么生活的,家里的卫生谁来打扫?”俊逸地眉头蹙了蹙。
“叫外卖喽,我反正作息乱得很,想起来对付一口,吃点面包什么的也成。卫生嘛……请了钟点工。”
“……”
思考了半晌,男孩烦躁地揉了揉额头的刘海,长舒一口气,下定决心:“没事,我来。”
“我学,总行了吧。”
紧接着闻怀予拖过第二个行李箱,放倒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收到另外一个空箱子里,全是日常会用得到的药品。
闻子珊的唇角往下撇了撇。
收好药,他打开另一边拉链,里面满满都是女孩的卫生用品。
这下闻子珊可不是撇嘴这么简单,她毫不留情地在弟弟头上推了一把,怒斥:“闻怀予,你是不是变态,卫生棉你都漂洋过海带着来,有病啊!”
不止卫生棉,但凡女孩能用到的东西,箱子里一应俱全。
这是出国念书,不是荒野求生!
耳廓从白变粉,细碎地刘海遮住他浓黑的眸子,挡住了他额头沁出的细汗。
沉默几秒,闻怀予才支支吾吾开口,语气带了点委屈:“这是、是妈妈让我带的。”
闻子珊:“……”
虽然被姐姐无情狠骂一通,闻怀予带来的东西还是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收拾完行李已经快到晚饭时间,闻子珊画画熬了一夜已是累极,自己跑回房间休息,让闻怀予照顾好秦初。
走前,她再次敲打了弟弟一遍,“妹妹还小,你那些有的没的心思给我收敛些!”
什么人啊,就见了人家小姑娘一面,巴巴跟着人跑了大半个地球。
闻怀予当然有分寸,垂着脑袋闷闷应声,走到隔壁敲门。
等了一会,小姑娘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请进。”
骨节分明的手落在门把上,迟疑了片刻,还是下压,推开门。
她带来的行李箱还规整的靠在一起,放在门边,青绿色床上拱起小小的一团,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闻怀予明显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气,他移开视线,轻咳一声,“你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顺便在社区里转转。”
他只能陪她一个月,一个月后开学,他也要回英国继续研究生的学业。
“我不饿,”女孩背对着侧躺,胡乱地摇了摇头,“怀予哥哥你去吃吧,我想休息会。”
有气无力。
实际来寄宿家庭的路上,秦初就隐隐察觉到小腹坠疼。
刚才还是能忍受的状态,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腹部的闷痛越来越明显,实在难受。
“不吃饭不行的,或者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闻怀予还是不敢偏头,兀自望着窗外询问。
秦初躬身在被子下缩成小虾米,没忍住轻哼一声,“我不吃了,谢谢你。”
这才让闻怀予察觉到她话语里的不对劲。
他急急绕到她侧躺的那边床头,只见女孩俏丽的小脸皱起,显然十分难受。
“你怎么了?”他用手背去探她的额头,不烫,反而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下唇被秦初咬得毫无血色,对上他焦急的目光,才可怜兮兮的开口:
“怀予哥哥,我肚子好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