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并没有因为闻怀予的这番剖白就完全放松下来,还是忍不住追问:“那江叔听到的归期不定,说的也不是你吗?”
她好像慢慢理清了事情的脉络,却还是倔强想从他口中听到准确答案。
“不是我,”闻怀予摇了摇头,把女孩的手放到唇边轻吻,“是蒋凌,不知道过去那边要待几天,所以就不提前预定返程机票。”
想不到江叔偷听只听了一半,搞得全家人仰马翻。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听到了小太太开口说话,听到她承诺——
她会留在他身边。
“你可能还给我打过电话,是吗?”见她点头,接着说:“手机昨晚给你发了最后一条信息就没电了,后来忙开会也忘了充电。”
话毕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会又老实交代:“初初,我没背住你的电话号码。”
所以想打电话哪怕是听听她清浅的呼吸声,也没有办法。
给江叔打,又听说她已经去了医院看秦准,就只好作罢。
“不过我保证,今晚之前一定把号码记得滚瓜烂熟。”说完煞有介事举起手指发誓。
小姑娘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乖巧靠在闻怀予怀中,听他主动复盘经过:“没有回家换衣服,是想节省点时间,毕竟我太太今晚第一场演奏会,我不想迟到。”
对了!演奏会!
秦初骤然坐直,红红的杏眼瞪得老大,“现在几点了?”
闻怀予没来得及回复,反倒是广播室里的工作人员先答:“一点过几分钟。”
借此提醒如胶似漆的二位,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这可是他们上班的地方。
不是让他们吃狗粮的食堂。
“还早,来得及。”闻怀予抬腕亲自确认了时间,才又把女孩重新搂在怀里。
秦初这也才意识到他们在哪,不自在地动了动,想从他腿上下来,压低声音提醒他:
“怀予,这里还有人呢。”
居然当着几个工作人员的面,坐在闻怀予腿上又是哭又是笑,还说好多肉麻兮兮的话。
真是丢脸!
另一个当事人嘴上回着“嗯,知道了”,手臂却是又收紧了几分。
“我们走吧,我还要去剧院准备呢。”见闻怀予不动,秦初找了个别的理由。
没意识到还不觉得,现在注意到还有人在,她可没这么厚脸皮。
“好吧,那你叫我一声,我就松手。”清朗温润的声音带着些耍赖皮的味道。
秦初拿他没办法,软下声音叫他:“怀予。”
“嗯,再叫一声好不好。”
“怀予。”秦初又把声音压低了些,只觉得本就刺痛的脸颊越发烫了。
“嗯,最后再叫一声,最后一声,我们就出发。”
是明目张胆的将赖皮进行到底。
“……”
-
秦初到达剧院时,闻曼正在舞台上给边给钢琴试音,边和调音师讨论,其他工作人员各自忙碌着。
既然已经把紧急的工作做完,闻怀予自然是小太太在哪他在哪。
和秦初十指紧扣走到钢琴前,他低低叫了声:“姑姑。”
算是打招呼。
闻曼眼皮都不抬,边按着琴键边问他:“咱们家集团是不是经营不善,要倒闭了?”
要不怎么日理万机的大总裁上班时间不工作,跑到这来瞎晃悠。
闻怀予今天心情极好,对姑姑的嘲讽不甚在意,勾唇轻笑,“怎么会,我还得赚许多钱养老婆呢。”
坐在琴凳上的优雅钢琴家极不得体的翻了个白眼,终于愿意转过头来,骂他:“我说你这家伙——”
话未说话,却在看到笑容温婉的秦初时,霍地起身,指着闻怀予质问:
“闻怀予,你是不是皮痒了,啊?为什么把初初弄哭了?”
小姑娘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
艺术家声音之大,让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朝他们看过来。
“姑姑,跟怀予没关系。”
温软甜美的声音响起,闻曼愈发气不打一处来,“初初,你不用帮他解释——”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妩媚多情的眼睛骤然睁大,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初初,你能说话了?咱们家初初能开口说话了。”闻曼又是惊又是喜,愉悦的声音在空旷的剧场回响。
她兴奋地牵起秦初的手,止不住地蹦着,“宝贝,你好了,你真的好了,你叫我姑姑了。”
那样的真心高兴,那样的激动喜悦,让秦初心头暖暖的。
她真的遇到了很好很好的家人。
“嗯,我好啦, 姑姑。”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又叫了一次,笑得眉眼弯弯。
只见闻曼忽地放开手,急急忙忙回到钢琴边拿起放在地上的包,一通翻找起来。
“是不是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她已经拿出手机解锁,“快快,把这个好消息跟他们说。”
说完已经把电话拨了出去。
闻彻和庄韵诗这会正准备出门,他们要先去一趟花店,挑选好鲜花后再去剧场。
来电铃响起的时候,董事长正躬着身子,让太太帮她系领带。
原本旖旎的氛围被打破,他不情不愿地接起手机,懒散地回:“别催,不会迟到,要出门了。”
怎么都是有个年纪的人,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艺术家, 一点都沉不住气。
“小彻、小彻,你听我说,”闻曼语气有些慌忙,“别别别,别听我说,你开免提,快开免提,让韵诗一起听。”
听到这个许久没听到的称呼,闻彻眉头紧拧,再加上对方的语气,一时让他有些紧张。
莫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姐,你别慌,慢慢说。”闻彻照着她的指示,打开免提,眼神示意老婆一起听。
短暂的窸窸窣窣声响过后,听筒里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爸爸,妈妈。”
两人抬眸对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女声?爸爸妈妈。
“你是?”闻彻更是摸不着头脑了,闻家小辈就闻子珊一个女孩,难道是她回来了?
不对啊,当爹的怎么可能听不出女儿的声音。
反而是庄韵诗先反应过来,她鼻头发酸,声音都有些哽咽:“初初吗?是我家初初吗?”
“嗯,爸爸妈妈,我是初初,我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