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抬头看向秀珠。
“秀珠，有没有一种可能，安宁和阿渊，都不知道当夜的人是彼此。”
秀珠觉得太有这种可能的。
“小姐，如果顾小姐知道当年的人就是王爷，哪来后面被打的半死赶出京城的事情。”
“至于王爷，奴婢都敢以身家性命为担保，他断然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皇后深表认同：“我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而且我怀疑，这数年来，我好说歹说，方法用尽他都不肯娶妻，就是因为要对那夜的女子负责。”
“对对，奴婢就想说这个呢。”
“只是我搞不懂，那夜到底发生什么，怎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呢？”
“顾安宁是被下药了，可能神志不清。王爷……他不是轻薄之人，更不会趁人之危，或许也被下药了。”
“对，如果不是情势不可控，阿渊是不可能做出轻薄之举的。”
“小姐，你放心，奴婢还会继续查的。”
秀珠办事，皇后一向是放心的。
“尽快，我就怕藏不了朗月星空多久，秀珠，虽然你还没查个清楚明白，但我完全可以确定，她们肯定就是我的孙儿孙女，我不会让安宁带走他们的。”
秀珠没有皇后那么确定，毕竟血缘上的感应，她无法感同身受。
但是皇后说是，那就必然是。
她比谁都清楚，皇后对孙辈是何等渴望。
尤其是王爷病重之后。
皇后多么想着世上，留存着王爷一息血脉。
虽然这对顾安宁来说，甚是不公。
但秀珠不会多说半个字。
她永远站在皇后这边，坚定不移。
“小姐放心，顾安宁就是有通天本领，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找得到此处，奴婢会尽快去查个水落石出。”
皇后也不是没做好完全打算。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向沉沉暮霭中，那紫金宫殿的方向，眉心紧锁：“真藏不住，我就回宫去，我厌恶那地方，但至少，顾安宁不可能轻易进得了九重宫阙。”
“小姐……”秀珠心疼皇后。
皇后回头对她宽慰一笑：“我没事，本来有一些事，我也要回去了结的。秀珠，孩子真是阿渊的，我是绝对不会让顾安宁带走的，但我知道，我这样不道德。”
“小姐，那是你的孙子孙女，你留下他们没有错。”
“秀珠，我也是做母亲的呀。”
秀珠：“小姐……”
“你说。”皇后转过头，带着几分期翼，“那两孩子是不是有缘分呢？安宁愿不愿意，再嫁给阿渊一次？”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局。
大团圆，一家和和美美。
只是……
“小姐，顾小姐今时不同往日，奴婢和孩子们聊天，似乎顾小姐对王爷，没有感情了。何况当年因为未婚先孕，她吃足苦头，到头来知道真相，保不齐会恨死王爷。”
“是，她现在和当年真是截然不同了，感情这种东西也会随着时间消逝，若是再参杂些恩怨情仇，就更是无力回天。”
皇后是想到自己和皇帝。
但毕竟，阿渊和顾安宁之间，绝对没到那种程度。
皇后很有信心：“秀珠，事在人为，我不想做恶人，夺走一个母亲的孩子，可我也断不会让阿渊的血脉流落在外，只有撮合两人在一起，这结局才皆大欢喜，我决定了，孩子我要，儿媳妇我也要，当年让安宁受的苦，我愿意千万倍的补偿，我相信金城所致，金石为开。”
“奴婢定助小姐，一家团圆。”
皇后眼底有了笑意。
眉心也展开了。
未来含饴弄孙，儿孙绕膝，一家和美的美好画卷在眼前展开。
她从没想过，人到晚年，竟会越活越有盼头。
越想越美滋滋，眼下只要拿下顾安宁这个儿媳妇，就万事大吉了。
皇后像是回到了少年时，满脑子都是各种恋爱圣典，她开始策划，怎么把顾安宁拐进自己家门来。
秀珠看着如此可爱的皇后，不觉欣慰一笑。
顾安宁和孩子挑现在这个时间出现，真是上天垂怜小姐。
她终于不再每日陷在帝后决裂，父子离心的痛苦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