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雪走了。
整场葬礼,季行方是哭得最伤心的那一个。
但同时,由酸梅汤事件可得,季行方是一个很能憋的人。
所以季行方是光下雨,不打雷的。
眼泪撒一地,声没吱一句。
他的这种表现在云父云母看来,就是妥妥的准女婿。
要不是反应及时,季行方就可以直接跳过老婆,直接拥有岳父和岳母了。
而在反应过来之后,季行方忍了又忍,想到了自己的家教,又想到了对方的人品,更想到了国家法律,最后想到了无良的媒体。
季行方没的有将人轰出去,只是按着遗嘱上的突发事件处理指南,为硬闯公司宴席的夫妻二人单独开了一桌,边辟谣边主持葬礼。
关于云中雪的财产如何分割,云中雪都列举得很清晰。
其中“请公司全员吃席”,就明晃晃地排在遗嘱的关键项第一。
季行方简单地照着遗嘱念了两句:“本二把手今天请大家吃席!大家吃好喝好,开开心心的,今年跟着季总更创辉煌。”
念完,季行方已然声泪俱下。
呜呜呜!他的二把手!他的顶梁柱!他的好盆友!!!
呜呜呜!!!
季行方哭得更大声了,他没想到,云中雪临走前最放不下的竟然是他啊呜呜呜!
几个心腹嘴唇紧抿,双目圆瞪。
原本他们也很伤心的,但是看着老大更伤心,并且哭得极其不值钱的模样,他们就一点都伤心不起来了。
只剩些许淡淡的尴尬。
相互对视一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几人纷纷上前安慰。
好说歹说,终于将季行方哄上了他们那一桌。
一口,两口,他那嘤年早逝的二把手……
季行方边哭边搂席,而心腹们一脸柔弱无依。
按照他们季总这情况,别说他们想给他们季总加两盘酸菜。
就是精神抚慰犬来了,都给自己点一只精神抚慰犬。
这谁遭得住啊!
心腹们害怕地看着季行方,许久,他们终于低头看席。
好家伙!这家伙怎么那么能搂!
一下了,心腹们完全遗忘了季行方的悲伤,奋力搂席。
而季行方听见身边的动静过大,终于抬起头来。
环顾心腹,季行方喟然长叹。
“原来阿雪走了,你们也这么伤心啊……”
说着,季行方两行热泪就又下来了,席也不搂了,就静静坐在那哭。
心腹们听后一哽,怕怕地抬起头来。
见季行方正角四十五度望天,又是一副不值钱的样子,众人咽下饭菜,擦了擦嘴,继续安慰。
云中雪的葬礼就是一个巨大的席,这一天,全场所有人都吃得很好。
除了季行方和他的冤种心腹。
而宴席一散,财务发来了信息,冤种心腹们一人收到了一个额外的红包。
备注着“这是云总的意思”,下边是云中雪生前留下的视频——
“我的事儿麻烦大家了,想必老季主持大局你们一定也出了不少力,这是我额外给你们的辛苦费,今年大家加把劲,咱们公司一定大吉大利!”
红包一收,视频一看,心腹们一看一个不吱声。
云总你干嘛!!呜呜呜!!!
另一边,季行方已经到了云中雪姥姥和姥爷的家。
他带着银行卡,卡里是两百万,扣除遗产税之后,就是这么多,这些,在云中雪的遗嘱里面也有写明。
两个老人面色有些消沉,颤抖着手接过了银行卡后也是什么都没说。
季行方也是什么也没说,他觉得,对于两位老人来说,什么安慰都是苍白的。
回到家,按照遗嘱里的遗产分配交付指南,季行方关闭了胸口的摄像头。
季行方将自己甩到了床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席,开了。
云中雪那联手外人强暴女儿,早已断联的生父生母,敷衍走了。
遗产,分了。
季行方擦了擦眼泪。
从他的二把手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到下葬,再到如今吃席、财产分割完毕,都好像没走一样。
可是她的确已经走了。
季行方感觉自己的心空落落的,他有预感。
以后他再也不会有像她这么好的战友了,也不会再有那么可靠的朋友了。
更不会有人,在他被大汉按进草丛时,及时英雌救美了!
那个死女人,就不能不走吗?!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