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归属于大秦的黔首,“三石”,他就如大多数求稳的人一样,他选择了大多数人的选择。
走到新的登记台前,他仍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满面春风的秦吏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接受调剂吗?”忽地,秦吏来了这么一句。
“啊?接受的吧。”
虽然听不懂,但社会的毒打,他还是没少遭的,他明白,最好还是不要拒绝官吏为妙。
不然接下来就惨了。
常年受赵吏盘剥的黔首眉眼耷拉着,整一个委屈猫猫头。
“好好好,“三石”是吧?这边种地的人够了,你去做工吧!”
秦吏一张脸几乎要笑成一朵花,在木牌上盖了个锤子样式的戳,将其递还给三石。
“去吧,直接从这边出去就行。”
三石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不是!“调剂”是什么意思来着?
他同意做工匠啦?
他能行吗?
呜呜呜,会不会把自己饿死哇?
带着自己的三分茫然、三分恍惚和四分手足无措,“新秦民”“新工匠”三石,他携手自己满世界的问号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嗯?!
三石直接震惊住,好家伙,官府门前,竟然还能有盗贼!?
来不及鄙夷新官府,三石反骨骤生。
就你有一把子力气?俺耕田滴能输了你不成?
念头一闪而过,这位新秦民少有的胜负欲升腾而起,他一发力。
然后!
然后他就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人家一把拉了过去,面对面地被按到墙上。
只见对面身着身披甲胄,人高马大、五大三粗,还垮着个死人脸,拿着个绳子,貌似要勒死他。
恐惧情绪无限升腾,但也只来得及冒个头。
只听闻对面毫无感情地开口:“双臂张开平举。”
跟人家比力气,输得一败涂地,对方还是个军人。
三石哪敢说话,继续耷拉着眉眼,顺从地配合军人的动作。
对面拉长绳子,直接对着他的手臂比划。
比划完,对面缓缓仰起头,仿佛在思考些什么,又像是在回神。
一息后,将头扭向一旁,对同僚道:“三码。”
“行了,你可以走了。”军人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一把秦剑。
边说着,他直接将三石扒拉出去,好似丢弃破履一般,十分顺手。
紧接着,他又将下一个刚出门口的人拽过来,重复方才对三石做的动作。
知道这是大秦官府的人,三石对此没有任何怨念。
多年的生存经验告诉他,官府的人糟害你,你不要太难受,主要是难受也没用。
离开那军士的摆弄,这一次,三石遇到了瓶颈,他发现,没有人来引导他了。
咋整?直接回家吗?
茫然四顾,没一个人来搭理他的。
三石复又低头一叹,却见地上有一个拿白色的粉末撒出来的大大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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咂咂嘴,又挠挠头,心中升起不识字的无力感。
最终,三石只得跟随心灵的指导,继续朝着箭头的指示走。
复行数十步,一道声音渐渐清晰,其中内容至关重要,至少对他十分重要。
仿佛趋光的蛾子一般,三石越走越快。
脚步快起来,距离那地点便越来越近,声音便也越来越清晰。
到了!
三石望向声音源头,原来是官府门口已经搭起了高台。
上边的秦吏手里拿着个他们没见过的东西,声若洪钟:“为大秦官府耕种、做工,一日十二钱!现今粮价由官府管控,三钱一斗!”
许多人只听得脑子里当啷一声,瞬间,福至心灵。
上边的秦吏喊个不停,反反复复,他们的心灵便如此被反复洗涤。
WOW~
他们好像中了耶!
这是什么?好像是时来运转?
全场立时轰动!!!
守卫的军士迈步向前,准备制止这场骚乱。
忽地,一道尖叫破空响彻:“大秦万年!!!我王万年!!!”
守卫的军士顿住,又后退几步,撤回了自己的jiojio,并暗中挺了挺胸膛,扬起嘴角。
多喊点,他们爱听!
而一旁的三石热泪盈眶,久久驻足,好日子终于轮到他了!
终于轮到他们了!!!
与此同时,此刻的大秦咸阳,一只不太平平无奇的社畜正在怀疑人生。
而这个悲伤的事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