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吕蔷的画震撼,批了二十几份奏疏的嬴政堪堪平复心情。
此刻抬头,恍然发现,自己的博士又烂作了一堆。
嬴政不由得皱起眉头。
事不过三的道理,他的这帮臣子到底懂不懂啊?
怎么可以让君主不省心到这种地步!
怎么可以这么菜!!!
嬴政稍微给自己顺了一下气,尽量耐着性子开口道:“尔等又是何故如此作态?”
但是他的臣子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不悦,光是那句话本身的用词就足够博士们心肝发颤了。
博士们迅速端正地行礼,为首的博士道:“回禀陛下,我等感慨于后世‘科技’之神乎其技,我大秦欲师之,路漫漫矣。”
嬴政听后,心中飞过了无数的点。
他的这帮臣子,以前也这样不能脚踏实地吗?
以千年为距离的差距,是凭他们这样抄录天幕所示之事物就能抹消的吗?
能因天幕而得启发,收获其中一丝一毫,大秦都是赚的,说什么学得、追赶,那是毒唯来了之后才配考虑的事。
“尔等何必如此心焦,只管尽心著述,其他七分交予少府,三分交予命数。”
言外之意,一开始就没准备往追赶千年之后的科技走,你们不要太荒谬。
他嬴政是有雄心壮志,不是没有脑子,能看得出来,这不是靠一代人去追就能追得上的。
博士们不是什么蠢货,自家君主一提点,立刻就明白自己操心的都是些没必要操心的事。
当下便弯腰称谢:“唯!臣等谢陛下提点!”
嬴政见这帮人不是彻底没救,心中甚慰,又道:“行了,若是无事,便自行退下。”
说完,嬴政执起朱笔继续批阅奏疏,今夜奏疏尚未中呈,他还不能离开。
博士们再度应“唯”,规规矩矩地退出了章台宫。
殿内,便只剩嬴政。
哦,还是有近侍侍奉左右的。
临走,章泾猝然回眸,这一眼,让他瞳孔骤然放大。
吕蔷的画!
在他眼中,此刻的君主与吕蔷画中的那个背影相交叠。
恢弘而静谧,神圣而冷清。
不敢多看,章泾迅速收回自己窥视的目光,只是那一幕,再也挥之不去了。
章泾想哭,因为那一幕。
也因为,他没有吕蔷那个手,他画不出来!!!
大秦当代始皇迷弟落泪.JPG
又是那什么的第二天的巳时。
巳时一刻...二刻...三刻。
毒唯们出现了。
今天的毒唯还是老样子,一副抑郁了的竹鼠样。
次里达娃拎着柴油,叹了口气,骂了句脏话,又唉一声,飙了句歇后语。
看上去,她已经对通过暴晒圆润子而迫使圆润子现身失去了信心,但是因为没有更好的方法,目前也只能维持现状,将暴晒圆润子的法事维持住。
方天毓也进白幕空间了,他刚刚抽空跟老家长辈打完电话才睡觉。
目的只有一个。
“达娃!”
方天毓唤着,满脸的激动,疾速朝次里达娃跑去。
跑近了,次里达娃这才发现方天毓双眼亮晶晶的,像是有什么大发现。
方天毓面上一副“咱得救了”的兴奋,他略带着些迫切地说道:“我刚问了我三叔公求雨的事,他老人家说,如果求雨到了第七天还是求不来雨,就可以拿柳条抽龙王像了!”
的确是个大发现——更好的方法来了。
霎时,毒唯们眼睛绿了好几个,就像是饿了很多天的狼终于看见食物。
张堆堆在搓柳条。
李棠在开美黑机的翻盖。
刚搓完《诅楚文》字帖的万韧将宣纸一铺,照着字帖仿写起了《诅圆润子文》。
吴不蓝因为对文言文的研究不深,写起了现代版的抒情散文,一千六百字,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此时十四只毒唯全都动了起来,就连最小的小梁多也来去辗转着,为好几人磨墨。
天幕底下的民众们干着活,时不时就抬头看一眼安静但没有完全安静的毒唯们。
偶尔天幕镜头扫过几个毒唯创作的阴暗的诅咒,看到的人无不骇然。
哇!好恶毒!
真不错。
先记下来,万一有用呢!
美滋滋.JPG
而在那遭了旱灾的各朝各代,民众们跟着毒唯有样学样。
毒唯们——搓出一大把柳树枝。
遭灾的民众们——条件有限,拿树皮、树根之类替代。
毒唯们——古今各类文体的阴暗诅咒。
遭灾的民众们——(没啥文化)写字是不可能写字了,等会直接骂就行。
毒唯们——用糨糊将诅咒糊到圆润子的金身上。
遭灾的民众们——...呃,这,象征性洒点土吧?口水有点宝贵,可不能吐。
毒唯们——推举了口才十分了得的次里达娃。
遭灾的民众们——派出了每句话不离粗鄙之语的当地吵架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