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脸上浮现一个温柔俊朗的笑意，如同明月皎皎的光辉般散发着暖意。
眼底柔情似水，倒映出少年的影子。
“是我。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在大楚跟兄长在一起。”
莫钦恍然大悟，惊道：“你还记得以前的事！”
耀仇微微一笑，走上前，伸手打开笼门。
莫钦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偷跑下来的，然而看到他能毫无波澜触碰笼身，一点事儿也没有，不由得讶异。
看到他的表情，耀仇一面抱人出来一面解释道：“我现在并非是妖，而是凡人之身。当年你们都离开后，我也跟族中长老情愿下界。只是在下凡之际寻了个机会保留了妖族的记忆。”
说话间，他的目光移到了莫钦卷起袖子的手臂上，眼底眸光深绻：“别动，我给你上药。”
接着拿出一盒清凉药膏，用手指化开轻轻在莫钦被符箓灼伤的伤口上涂抹，动作温柔无比。
不知为何，从进来开始，耀仇的举动就让莫钦感到一种莫名的古怪。
然而此刻他自己的思绪也是杂乱无章。
耀仇竟然保留了妖界的记忆。
那为什么上次在边境遇到的时候，他和他们相处了半天时间，却什么都没说，连眼神也没有异常，还让他以为对方也是单纯下界历劫。
莫钦头脑混沌，只静静地看着耀仇动作。
看到莫钦腕上的银镯时，耀仇眼神变得微妙且怪异：“这是李烁臻给你的？”
莫钦抿起唇没有开口。
男人带着点薄茧的手指轻轻抚摸上银镯，只听“咔哒”一声，银镯从缝隙处裂开，随即轻而易举地取了下来。
莫钦眸色一怔，只觉身体一轻，法力重新在指尖流转。
耀仇手里把玩着那块银镯，眼底流露出几分淡淡的神色，下一句却道：“都已经下界了，兄长的掌控欲却还是这般深。早知如此，我就不把那些符箓法笼给出去用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莫钦脑海中炸开来。
“是你向楚国人讨要我的，也是你给他们那些镇妖的物什！”
少年双目瞪大，柳眉倒竖，惊又是惊怒又是不解地望着男人淡然的蓝眸。
“耀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有哪里得罪到你吗？竟要这样对待我！”
耀仇轻吸一口气，面对着莫钦伸出双臂，手搭在少年双肩上：
“莫莫，我其实是下来找你的。”
“让人绑你来是我不好，但我也是想帮你脱离苦海。这二十年，你应该都待在他身边吧。可兄长即使失去了记忆，成了凡人之身，却还是这样对待你。封住你的法力，剥夺你的自由，你难道还看不清吗？”
莫钦挣脱开他的手，声音中带着一抹戾气：
“谁要你为了我下来，谁要你帮忙了？！这是我和陛下的事情，不用你多管闲事。”
耀仇的手被挥开，眼底也染上了几分愠怒之色。
声音低沉严肃：“莫钦，你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如果放你继续待在李烁臻身边，等历劫结束他变回妖皇之尊，回想起历劫时你的所作所为，你觉得陛下会怎么做？！”
“当初兄长拖着洛宴一同下界，就是想要跟他产生一段尘世姻缘。我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那天看你们二人同骑，相处之间已是有情。”
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一种肃穆的神情：“当初下界前我就提醒过你，绝对不要掺和兄长和仙官的历劫之事。等到回去后如果让他认定是你横插一脚破坏了他们的姻缘，你又如何解释？要知道，李烁臻的真身是妖皇，他可从不会在意旁人性命。一旦触怒了兄长，任何人他都杀得。别忘了当年在栖梧山上他对你……”
听到这儿，莫钦不由得大声打断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他怒目圆睁，眼底闪烁着决然的光芒，还带着一丝不愿回想起从前的抗拒。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李烁臻他已经答应了要娶我。他说过，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就算等到陛下真身归位，记得前尘种种，也一定会继续爱我的！”
这一番话仿佛是发自内心的呐喊。少年激动得双目通红，眼尾挑上了一抹委屈决然的神色。单薄的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见他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耀仇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目光一冷，冷酷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
“你以为兄长真的在乎你吗？！你以为凭借几十年的相处就能让他放下洛宴转而爱慕你吗？！等回到妖族，他还会是高高在上的妖皇，从来就没将你放在眼里过的陛下！”
攥紧拳头，把心一横，“我还是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觉得单凭是兄长侍妾的身份就能接近他、让他对你高看一眼。但实际上，早在妖族的时候，兄长就已经把你送给我。他曾经许诺过，等他飞升登仙，就亲自给你我赐婚。”
“所以莫钦，不管是他的眼里还是心里都从来没有过你。你还不醒悟吗？！”
耀仇神容关切不忍，出口的事实却冰冷残酷如同弯月白刃，狠狠地剜在少年的心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烁臻竟然早就将他许出去了、卖出去了？！
然而耀仇脸上的恳切却表明他说的八成是真的。
从前在栖梧山上相处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他还曾给妖皇侍寝，和烁臻有过肌肤之亲。不相信陛下的心里会分毫没有他的位置。
然而很快就回想起就在妖皇和仙官一起下凡的前不久，烁臻是怎么把他当做出气筒，拿着弑妖弓对准他，简直把他当做一只可有可无的蝼蚁看待。
就算真的把他随口许出去，想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莫钦呆呆地怔在原地，眼底混沌一片，却能清楚地分辨出其中的不敢置信与委屈凄然。和半刻钟前的自信笃定截然相反。
看着少年灰败的面容，如同一只开败的花朵，将死一般憔悴脆弱。耀仇眼底射出一丝不忍之色。
其实他也不想伤害到莫钦。可是如若不这么做，对方就永远不会死心。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他说的也是事实。并不想看着心爱之人总是为了自己的兄长恋生恋死。
走上前，无比坚决地将少年揽入怀中。
这才发现，自从下凡后少年不知消瘦了多少，哪还有从前金尊玉贵的孔雀少主的样子。
更加生起一抹怜惜与心疼。
紧紧抱着对方，似是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冷的躯体。
趁机表白道：“莫钦，其实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心动了。兄长不懂得欣赏，就让我好好照顾你爱护你，好吗？”
“莫莫，我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