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塞尔表情微变，却没有多少意外。
塞勒涅继续说道：“我已经看过监控段落了。那个黑衣人虽然在身上带了干扰器想瞒过监控，但有那种身手的人呢绝对是你不会错。而且也有船员说曾见到你从排污口的工作间里出来。您作为指挥官，去那里做什么？”他的言辞犀利，直抓要害。用质问的神色盯住对方。
缪塞尔没有直接回答，面色阴沉地示意他落座。
两人都坐到桌前，男人双手交合放在桌面上，语气严肃而郑重地说道：“你猜的没错，的确是我干的。”
没有半分犹豫或是忏悔，直截了当就承认了。
他陈述道：“我并不后悔做了这件事，也无意向陛下隐瞒。但是此刻人鱼的尸体已经回到海洋了，就算你们想找也找不到。但我的身份还是慕星号的指挥官，如果这个时候让大家知道是我带走的人鱼，只会让船上人心变动。所以我才会命人暂时将消息压下去。等回到帝国，我自会亲自向陛下请罪。”
塞勒涅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俊眉轻皱，望向缪塞尔。
“哈曼斯将军，你知不知道，这种不合时宜的同情心没有任何作用，只会给帝国和您自己带来困扰和麻烦。没有了人鱼身体，我们失去的是不可估量的研究价值。而你的所作所为也不会让人鱼死而复生。他早就没有心脏了，不管生命力再顽强，死亡也是迟早的事情。”
穆塞尔却坚定不移地说道：“那总比你们这群没有人性、折磨凌辱他的人好！他就算死了也该得到应有的体面。抱歉，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塞勒涅顿了顿，充满了讽意地看了他一眼。
站起身，冷冷地说道：“哈曼斯将军，那是一条人鱼，并不是人。我们做这一切，不管是实验也好、取出他的心脏也好，都是为了帝国和人民，而不是因为喜欢虐待您口中那个‘有思想’的生物。没人有那个闲工夫，将军。至于其他的，您还是亲自去向陛下讲明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迈开的步伐比平常急促大步，带着几分戾气，看得出他心中的怒意并不像表面那样平淡。
门重新合上，偌大的房间中又只剩下缪塞尔一人。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人鱼曾经待过的地方---那儿曾有一个水箱，小人鱼会一边躺在水里玩光脑，一边咯咯地笑。
那么纯真、那么快乐。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他也再看不到那样漂亮灵动的小人鱼了。
回忆至此，缪塞尔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心里并没有类似后悔的情绪---或许他将人鱼抛入大海的行为的确是没有意义的，但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帮他达成这最后的一丝体面，不让他的身体在死后还被人凌虐。
唯一后悔的也许只有当初轻易地将人鱼交给了塞勒涅，没有守护他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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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心脏被挖出来后，莫钦就再没主动回过身体中去。
系统为了讨好他，也乐意给他开后门让他一直能待在系统空间里。
十天过去，一人一统还在海面上飘着。
而人鱼的身体就在他们下方十几米处随着洋流无所依地浮动。
莫钦扔下手里的瓜子，忍无可忍地道：“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死，没完没了了是吧。这个世界给我的惩罚该不会就是一直以尸体的形态存在吧！”
系统安慰道：“哎呀，肯定快了。吃点瓜子就不那么无聊了，来来来。”
莫钦嫌弃地说 ：“磕瓜子都给我磕腻了已经！”
一只水鸟发现了人鱼尸体，想要来分两口吃的，却只是啄了两下后就跑开了。
这一幕在这些天里已经发生了几百次。
每当有生物发现人鱼后都以为是什么死鱼的尸体浮了上来，却在凑近看清后便离去了，一口都没有动过。
这诡异的情况让莫钦不得不思考起来---人鱼如果连死后都没有生物分食，那它们的尸体又该怎么处理？
人鱼心脏被挖出来后的第二十天，莫钦也已经在海上漂流半个多月了。
然而系统的判定却是，他的身体依旧没有死亡。
虽然已经被切割得面目全非，心脏和一部分内脏也被拿走，可他就是还活着。
这一切让莫钦不由怀疑了起来。
这些天，除了等死外他无事可做，索性梳理起这具身体的记忆。越往上追溯，越发现了奇怪之处---
原主作为一条人鱼，天生的传承记忆却少得可怜，而且并不清晰。很多习俗和历史都是从长辈们口中听来的。
他更像是从熟睡中醒来，因为睡得太久而忘记了从前的事。可是，这个“太久”得是有多久，才能把前尘往事全部忘记呢？
人鱼之心已失，都快过去一个月，小人鱼的身体却仍旧有呼吸。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族中的长老再三叮嘱过，他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心脏，一旦离体必死无疑。
可为什么这个“必死无疑”到了莫钦这里，就成了一场慢吞吞的酷刑呢？
如此种种，让莫钦不得不产生了一个疑问：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体真的是人鱼吗？
他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测说给系统听，反正那个废物也只会跟他大眼瞪小眼，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能不能保住这条命。
经过一番思索后，莫钦终于下定决心，给系统下达了命令。
“系统商城里不是有治伤用的药吗？给我看看。”
系统正打游戏呢，听到他的话后不由一愣，问：“快点死了咱们不就解脱了吗？治伤干什么？”
莫钦横了他一样，说道：“都这样了还没死，那也不用死了。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再说，你忘了当初我说的话吗？如果这一回让我活了下来，我一定千倍万倍地给塞勒涅还回去，让他也体验一把被生挖心脏的感受。”
系统仿佛被电流过了一遍似的，浑身一震感到一股不寒而栗。
它讷讷地劝道：“那个，宿主啊。要么咱们还是算了。等人鱼族找来把你埋进海底墓地里说不定就能脱离世界了，留在这儿不是继续受苦吗？”
莫钦没理他，坚定地道：“快点给我调出来！NOW！”
系统不敢得罪，立刻乖乖地把商城显示了出来。
最终，他选定了商城里自己负担得起的两样最便宜的伤药，手指轻点。
“就先买个元气丹和愈合丹补一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