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阙也不装了，脸上的神情陡然变得阴鸷。
他冷冷道：“你们决定动手的那天起就该知道会有这个结局。如果还想于家其他人活命，就把莫钦还给我。”
温林言立刻伸手将男友护在身后，神色凌厉地看着曹阙。
于凛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他清楚计划失败了。不管抵不抵抗，莫钦会被抓回去。
曹阙之所以没有强行动手，而是用于家人的性命作威胁，原因一是旁边就是悬崖，怕他们如果拼死挣扎，莫钦会掉下去；二是想逼他和于白越亲手把莫钦交给他，彻底断绝莫钦心里最后的逃跑希望。
于凛辰对曹阙扭曲变态的心理看得非常透彻。
七年前，他也曾是个暴君，折断了少年所有的傲骨，洋洋自大地以为莫钦会就此妥协乖乖给他当一只金丝雀。
然而，他错了，大错特错。
少年恨极了他，宁可跳海求生也不愿意嫁给他。
他终究为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了代价。
然而，当于凛辰在一个个不眠之夜后终于想通，自己对那人是怎样一种情愫，从前爱他的方式多么错误时，一切都晚了。
现在，又轮到曹阙了。
曹阙表面上对莫钦淡淡的，仿佛对他只有泄欲和报复两种需求。
其实他对莫钦极具掌控欲和占有欲，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相信莫钦在游轮跳海后还活着，从不放弃寻找。
在得到莫钦还活着的消息后，曹阙的心情明显比这几年中那种死水般的残忍冷漠多了几分人性。
对于凛辰而言，这种情绪上的变化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因为当年他也曾这样不死心地找过莫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并不是单纯的猎物的占有,可是于凛辰明白了，曹阙却不明白。
他成了一头新的野兽，把莫钦当做战利品，而非爱人。
他迟早，会后悔的。
于凛辰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弥补和继续爱莫钦的资格。他连自由也无法给他。
尽管他也恨极了曹阙，可是也无法再眼睁睁看着青年回去被折辱凌虐。
于凛辰走上前，坚毅的眼中仿佛射出了光。
他对曹阙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策划的。成王败寇，随你处置。但是要我把莫钦给你，我也有条件。”
“把他带回去后，你不能惩罚他。”
曹阙讽刺地笑了笑，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我会对莫钦怎么样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再说，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怎样，不如多想想你们于家的处境。既然当不好狗，那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说着，他看向藏在车尾探出脑袋的莫钦，露出一个看似温柔潜藏残忍的微笑：“莫少，我告诉过你，不要想着逃跑。我明明那么真诚地想要报答你，你怎么还是不识抬举？就这么不愿意重新当我的主人吗？”
“主人”两字被他咬得很用力，语气轻佻耐人寻味，似乎是在呼唤一只豢养的鸟雀。
莫钦的身子抖了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仍旧能感受到曹阙身上散发的那种强烈的压迫气息，极具攻击性，就像一头披着人皮嗜血的野兽。
温林言挡住了曹阙的视线，表情阴沉地怒视他道：“如果你真的打算报恩，那就放他走！他不想待在你这里！”
曹阙见是他，冷笑一声道：“那他想跟谁走？你这个为了钱接近他背叛他的东西吗？”
温林言被戳中痛点，表情狰狞了一瞬，紧紧咬着牙，对男人怒目而视。
于白越咬了咬嘴唇，豁出去般朝他吼道：“曹阙，如果你真的爱莫钦，那就放手吧！给他自由。”
曹阙却怔住了，下一瞬，他露出了一个奇异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言论一般。
“爱？”他的面容扭曲了一下，似是嘲讽似是不解，“呵。”
他觉得这些人真是想太多了。九年前，莫钦是怎么对他的？践踏他的尊严和人格，让他成为一条跪在地上的狗，为了自保还抛弃了他的命。
这些年，他不断地寻找莫钦，就是为了报那时的仇，狠狠羞辱他。让他也体会一番被强权压制、挣扎不得的绝望。
他会爱莫钦？怎么可能！
应该说，他恨不得生啖其肉、将他凌迟。只不过因为觉得还新鲜，还有趣的，所以留他一条性命，放在身边调教罢了。
曹阙不懂什么是爱。他这么多年来努力向上爬，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把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下。
那种场面，让他热血沸腾。特别是从前矜贵傲慢的莫少在他身下哭泣挣扎时，更是从身到心地得到满足。
曹阙嗤之以鼻地一笑，耐心彻底告罄。
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管白色的药剂，晃了晃，冷冷地看着莫钦，说道：
“主人，你太不听话了。看来要把你牢牢拴在身边，还得采取一点强硬手段。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的朋友应该告诉过你了。这是我用来调教控制于凛辰他们的东西。”
“CY-406。只要用了一次，就能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你不是要我当你一辈子的狗吗？我们便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低沉，透着彻骨的寒意。
莫钦心里的惊恐加剧。他看了眼一旁的于凛辰，只见他的指甲在看见那管药剂时已经深深地嵌入肉中。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
于白越也是如此。
于凛辰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不能这样对他！这东西会毁了莫钦的人格的！曹阙，如果你非要做得这么绝，总有一天一定会后悔的！”
曹阙冷声道：“他现在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倒是你于凛辰，当初不也对他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吗？你现在后悔了吗？”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曹阙的声音充满了不屑。
于凛辰愤怒地看着他，两行泪水从睁大的眼中流下。
他咬牙说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曾经对莫钦做出的那些事情。曹阙，现在的你和当年那个狂妄自大的我没有区别。等有一天你开窍后，绝对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我并非在替他求情，而是给你衷告。”他一字一顿，格外严肃激昂。
“CY-406如果真的用在莫钦身上，你会彻彻底底毁了他的。”他几乎是恳切地在请求曹阙。
然而曹阙却丝毫没有改变主意。
嘴边露出一个轻蔑无谓的笑意，淡淡道：“既然都能让于大少如此恐惧，那我想只需要一剂，莫少就能从此乖乖听话了吧。”
说着，他看向了在一旁已经抖成筛子的莫钦，脸色沉郁，冷冷命令道：“莫钦，过来。”
眼神凌厉逼人，不断摧毁着莫钦的心理防线。
修长的手指慢慢摩挲着药剂瓶，其实他已经想好，如果莫钦乖乖听话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放过他这一次。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要是莫钦之后还这么不乖，那他也只能用残忍一点的手段了。
曹阙心里淡淡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