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钦愣了愣,随即低着头跟着对方走到了前面去。
见他过来,侍立在轿辇旁侧的魏明拉开了轿帘,从中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朝莫钦招了招,示意他进去。
莫钦弱弱地鞠了一躬,弯腰进了轿内。
崔玉真穿着一件狐裘大衣,抱着个暖炉。一双清冷如墨的眸子流露出温和的气息,望向一进来就跪下的小太监。
莫钦恭恭敬敬地给太子磕了个头,唤道:“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崔玉真见状,放下手里的炉子,亲自俯身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然后拍拍自己的腿,薄唇轻启:“坐上来。”
莫钦后背汗毛直立,却只能服从。缓慢地往太子身上靠。
崔玉真却嫌他动得太慢,不由分说地伸手揽过莫钦的腰,将人带到腿上。
莫钦感受着腰间宽厚的大掌,轻轻在他的衣袍上摩挲的触感,简直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却只能一动不动地窝在男人怀里,如同一只被吓呆了的兔子。
崔玉真对他的温顺感到非常满意,待坐定后,命人起轿。
“看你一个人走在最后,半点没有来伺候孤的觉悟。怎么,不想离开你家主子?”太子嘴角带着一抹清浅的笑意,问。
莫钦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冒犯了对方。想了半会儿,说道:“奴才...奴才只是不习惯后面塞着个东西...”
少年一张小脸羞得如同霞光般红润,极大地取悦了男人。
“是孤没有事先替你着想,还让你走了那么长一截路。磨得难受了吧?”
莫钦低低地道了句:“嗯。”却根本不敢抬头看太子的眼睛。
在外清冷俊美如仙人一般的太子,却如同对待宠物一般轻轻拨弄着莫钦额间的碎发。另一只手自他腰间向下,嗓音如玉磬击鸣,却又无比恶劣:“让孤看看,有没有磨坏。”
......
待仪仗队伍抵达东宫,崔玉真扶着接礼太监的手走下地。仍是一脸云淡风轻,一身玄色狐裘披在身上,如同一位矜贵孤傲的贵公子。
只是在那平静的表情下似是浮露着一股淡淡的餍足的意味,像是一头吃饱喝足的狼,懒散而又满足。
而后下来的莫钦却双腿颤巍巍的,仿佛在轿子里做了几十个深蹲一样。
“菱素,带他去孤的寝殿。”崔玉真对迎上来的人说道。
唤作菱素的宫女立刻上前,款款地朝着莫钦行了一礼,声音清灵悦耳:“莫公公,请跟我来吧。”
莫钦拘谨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缓缓吐出一口气:“麻烦姑娘了。”
崔玉真见少年面颊上还未退去的红晕,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孤去议政殿还有些事,晚上回来再好好陪你。记得,那个东西可不能拿出来,要是被孤发现你敢违背孤,就罚你用一根更大的。”
东宫的下人们闻言,个个都头颅低垂,谨守本分,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莫钦立刻垂下了脑袋,脸上火烧一样的红。
浅浅地道了一句“是。”这才送走了这尊大佛
待崔玉真走后,菱素走过来引着莫钦穿过庭院,来到太子寝殿。
她一面笑盈盈地将殿内的东西指给莫钦看,一面道:“殿下大约两个时辰后就会回来。他让我先带您熟悉一下东宫,不过考虑到您今日身子不适,所以就先在寝殿里歇着好了。待殿下回来,自有吩咐。”
莫钦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儿,只得盛上一个尴尬的笑容。
末了,他问:“菱素姑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是宫女,我是太监,我们的地位并没有多大区别,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却这么恭敬?”
菱素回给他一个标准的微笑:“您是太子殿下的人,自然跟我们这些奴婢不同。殿下吩咐过了,从今以后您就是他的贴身侍从,近身伺候。”
莫钦愣了愣,随即眸光微微黯淡下来---原来,早在自己还没到的时候,东宫的下人们就已经知道他即将成为太子的脔宠。
枉他还想在旁人面前做出一副清高清白的模样,简直就是可笑。
于是,当宫女们给他准备好洗澡水请他沐浴时,莫钦并没有推辞。
脱下衣裳,进入浴桶,一盆盆热水自头顶浇下。
墨发拆开披散湿润地搭在背上,睫毛尖还沾着水滴,颤颤地抖落下去。
接着,各种香料纷纷下水。看着漂浮在水面的花瓣和各类香包,莫钦觉得自己就是只即将下锅在焯水的鸭子。
洗完后,宫女们便开始在他身上涂抹精油、药膏,以及一大堆数不尽的莫钦连名字都叫不出的东西。
一切结束时,他全身上下都已变得白嫩嫩的,比刚出生的婴儿都更加香软滑嫩。
肤如凝脂,白璧无瑕。
镜子前,宫女们给他做着最后的准备。
看你这一套轻薄如同透明的纱衣穿上身,镜子里那个玉一般的人儿终于落下了一行清泪。
眸光中闪动着细碎的悲伤,悠远绵长、似悲似戚。
一旁候立的菱素见了,不由得开口问:“莫公公,怎么了?您怎么哭了?”
莫钦喉咙哽咽了一下,但很快逼迫自己恢复正常。
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艰难地开口:“没什么,只是想到今夜就能侍奉太子殿下,我实在高兴。”
今夜过后,他再也不是五皇子身边的忠仆、灵犀殿的掌事太监,而是东宫的禁脔、太子的小宠。
茫然过后,莫钦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滋味---那是一种涩,没有酸,只有苦。
镜子里的人儿貌若天仙,比三月桃花更加灿烂、比六月清风更加轻灵。眼尾却透着一股赛过西子的悲伤缱绻。
莫钦知道,这就是他的命。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眼底的难过渐渐消隐下去,剩下的只有古井无波的平静淡然。
这时,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殿下回来了。”
菱素笑盈盈地领着莫钦到了太子的床上,将装着其他两个玉势的红木盒搁在床头,道了声:“您今晚可要好好伺候殿下呀。”随即退了出去。
莫钦身上的白纱根本遮不住什么,他只得将被子裹在身上。
看着周围深色的帐帘,顿时有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莫钦缩在床角,手里死死攥着一截被褥,指甲都快隔着被单嵌进肉里去了。
一个时辰后,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自殿外而来,每一下都踏在了莫钦的心尖。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都下去吧。”
床上的少年心如擂鼓,脑子里甚至思考起---如果自己今晚奋起反抗,会不会太子就放过他了?
然而下一瞬理智回归,他知道,如果他不从了太子。不仅是他自己,整个灵犀殿都会跟着他一起覆灭。
帐帘拉开,只见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穿着身淡蓝色的睡衣,走到床前,坐了下来。
“过来,给孤看看,有没有按照孤的吩咐好好含着。”
莫钦满脸通红,慢慢地爬了过去。
太子检查过他的身体,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嗯,真乖。”随即上了床。
帐帘再次放下,小小的空间仿佛就是整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莫钦跟崔玉真。
他已经是猎人餐盘上的食物,无路可逃。
尽管内心抗拒,莫钦仍按照崔玉真的指示挨到了他的身边。任由那只修长洁白的手指在自己脸颊上流连。
只听太子清冽的声音道:“你是多久进宫的?”
莫钦如实答道:“回殿下,奴才是五岁进的宫。到今天已经有十二年了。”
太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遗憾:“十二年...真是可惜,这十二年内孤都没遇见你。否则......”
“否则”二字拖着长长的尾音,听得莫钦头皮发麻。
平日里清冷如玉的太子殿下,此刻眼中却弥漫上了一股兽类一样的欲色,在昏暗的空间中显得偏执、可怕。
莫钦倏忽间抬起头,冷不防地和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对视上。
一瞬间,也不知是不是觉得今晚肯定逃不过这一劫,索性大着胆子问:“殿下,奴才想问您一个问题。”
太子轻声道:“在孤面前,你不必如此自称,用‘我’就可以了。”
莫钦咽了咽口水,说道:“您为什么会看上我?”
太子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笑意,如同听到了来自濒死的猎物幼稚单纯的发问。
“你啊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到底有多漂亮。漂亮得连孤都被你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