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前,皇帝的宫殿。
会客厅内,白祁坐在尧狄对面,两人中间放着一张红色的茶几,上面摆满了点心和茶水。
“此事当真?”尧狄面色虽怀疑,然而眼底不加掩饰的野心已经彻底暴露出他的想法。
白祁向尧狄讲述了这几天的预知,来自敌国的眼线,人鱼与人类纠缠在一起,皇权将迎来新的契机...
以及结合此前的经历,白祁告知尧狄,池礼身份也许并不简单。
这对于尧狄来说,就算只有蛛丝马迹的端倪、就算最后是假,也没有关系,他只需要一个能将司谨严名正言顺“抓住”的机会。
尧狄惧怕司谨严,深不见底的野心又令他一直想让司谨严为自己所用,将司谨严驯服成听话的猎犬。
尧狄又问:“皇权将迎来新的契机...这个契机会倒向何处?”
白祁低头缄默,片刻后才道:“祂未告知。”
前皇帝去世后,身边的心腹几乎都以各种原因消失在帝国,然而与前皇帝关系匪浅的白祁却一直隐居在帝国内——
他拥有某种神秘的能窥探天命的预知能力,仿若神话中祂的眷者。
这是鲜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白祁安静柔弱与世无争的性子,也令他更好为尧狄所用,紧握一张巫师牌,贪婪又充满野心的尧狄选择留下白祁。
这次白祁带给他的消息,更是让尧狄放在膝盖上的手抑制不住地兴奋地握紧了。
自从前皇帝死后,司谨严越发不听尧狄的命令,他不能像前皇帝那样让司谨严言听计从,甘心为他卖命。
愤怒,不甘。
司谨严深得民心,声望响彻帝国,这是早在前皇帝在时就形成的巨大的影响力,司谨严做事几乎毫无破绽,为人称赞,这只令他的声誉越来越好,让司谨严在这个位置久居不下,名声甚至盖过了当今帝国的皇帝。
白祁几句话,对于尧狄而言,是极大的惊喜和收获。
“你还预测到了什么?”尧狄如闻到肉味的鬓狗,眸子散发着野心的光亮。
白祁看着尧狄眼中蓬勃的欲望,平静道:“司谨严会失控。”
白祁眼眸微垂,似在思索记忆中的画面:“...全身覆盖了鳞片,仿若地狱而来的修罗。”
尧狄顿了片刻,试探地引出白祁话里的意思:“这是一个机会?”
白祁平静的眸子再次抬起看向尧狄,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在走出皇帝宫殿的时候,白祁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
回到庄园后,白祁又坐在了那副黑白棋盘前。
黑子就差一点就能战胜白子的王。
白祁拿着黑子的“将”,盯着棋盘,喃喃出声:“没有核心鳞片的王族子嗣,和带着人鱼核心的人类,真是有意思...”
白祁这次根本没有动用预言的力量,他对于尧狄而言特殊的身份,让尧狄几乎不会对他说的这种话起疑心,更何况白祁的这次“预言”还有利于尧狄。
被池礼召唤后那天,白祁就检查过,池礼只是人类,却拥有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召唤人鱼族人的能力。
受到王族子嗣召唤的人鱼族人,不能伤害子嗣,不能拒绝救助,否则会遭到反噬。
而白祁初次见到司谨严,就感到疑惑,司谨严的体型、能力都透露出他似乎携带着王族血脉,然而他却感觉不到王族的气息。
位于心脏的鳞片是人鱼最重要的鳞片,也是某些人鱼比如王族身份的象征。
直到白祁在身为人类的池礼身上感觉到了王族的气息...
种种契机,甚至已经不能将它们单纯的定为巧合。
棋盘中黑棋大败白棋,尧翮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祁,你越来越厉害了,我都快下不过你了。”
白祁浑身的肌肉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紧绷着,在听到这道他熟悉且思念的声音时才陡然间放松。
白祁脸上扬起一个发自心底的微笑。
片刻后,他脸上的笑容又彻底消失,出神地呢喃:“是啊,又为什么是在你离开后,我才成长...”
·
池礼被剧烈的疼痛唤醒了神智。
他猛然睁开眼,视线仍然是漆黑一片。
他依然被束缚着,耳边是野兽般粗重的呼吸声。
后脖颈处传来的动静几乎快让他疼到再次昏迷,有过上次的经历,池礼立刻意识到这是司谨严在标记他。
然而他甚至连拒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更别说反抗的能力。
这个过程有多久,池礼不再记得。
他也不知道司谨严到底做了多少次。
司谨严又打下了多少标记。
池礼只知道,他每次再睁眼时,司谨严都还没结束。
他透过洞穴的光亮来判断时间,然而,后来他意识不清的时间越来越长,有几次醒来时仍在黑夜。
池礼心底逐渐蔓起恐惧,他挣扎着,张嘴时才意识自己似乎将什么吞入了腹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让池礼的神经更加紧绷,他咬着那些滑腻的“头发”,那些“头发”退开了。
池礼声音沙哑:“...你给我吃了什么?”
太久没说,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僵硬。
“血。”这是这么久以来司谨严第一次和他说话。
“我的血。”司谨严的声音低沉沙哑,向池礼解释着。
时间过去太久,没有食物支撑,池礼的生命会受到威胁。
而司谨严的体质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也能生存许久。
人鱼的血能补充池礼的精力。
滑腻的触感再次堵住了池礼的嘴,令池礼头皮发麻。
司谨严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吐出来。”
“头发”钻进了池礼口腔深处,池礼脊背发凉。
池礼愣了愣,然而他的视线依旧漆黑一片,司谨严能和他对话,证明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神智。
池礼焦急,口齿不清地喊道:“司谨严......你快放开我......”
司谨严不再回答,也没有放开他。
池礼只感觉到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后脖颈。
池礼的意识再度陷入混沌前,听见司谨严模糊的声音:“池礼,我一定要这么做。”
司谨严的声音断续模糊,让池礼觉得仿若来自梦的尽头。
池水中,鱼尾缠紧了怀里的人。
像在呢喃古老的誓言,司谨严金色的瞳孔中,黑色的理智痛苦地反复交替闪过。
“......记住我。”
欲望让司谨严想将池礼彻底融入血肉。
司谨严在池礼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打下烙印,直到彻底标记成功也不放过。
“......我会再来找你。”
司谨严一次次对池礼心软,他认为这仅仅只是是生理占据了理性的上方的结果。
直到看到池礼因为他再一次深陷血泊,抱紧池礼的司谨严指尖都在颤抖,愤怒的火焰让他暴怒,剧烈的难过要将他淹没...
上下传来的疼痛在呼吸间蔓延池礼全身的神经,像毒素,于几秒内在他体内彻底扩散。
池礼全身绷直,蒙在触手般的发丝间的眼神彻底失去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