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礼眼神疑惑,立即起身,距离地面二层楼高的窗户外,池礼看到一张熟悉的许久未见的脸——
白祁身边的那个侍卫。
侍卫食指竖在嘴前,又以嘴形示意池礼从里打开窗户。
池礼犹疑了片刻,照做了,然而之前还被下了电子禁令彻底封锁的窗户,此刻却被打开了,池礼疑惑更甚,更加确定一定是出事了,“怎么回事?”
侍卫依旧以手势让他噤声,引导着池礼从窗户口爬出来,细声道:“很复杂,一会说不清,皇帝那边派人来抓你了,司谨严没办法现在赶到,白先生提前预料到了,让我来帮你。”
池礼眉头一皱,直觉有哪里不对劲,问出了最令他感到不对的地方:“白先生怎么知道的?”
侍卫跑在前头,钻进了后花园的灌木丛里,回头冲池礼招了招手:“跟上,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了,被皇帝的人抓到你就真的完了!”
侍卫急得一张脸都皱了起来,模样看起来就二十出头,然而口齿伶俐、身手敏捷。
池礼脸色一沉,最后直接停在原地,手里抓紧了路上拾起的带着棱角的碎石,冷声质问:“那我为什么又要相信你。”
池礼早已预料到他的身份迟早会暴露于更多人眼前,然而就算侍卫说的是真的,池礼和白祁并不熟悉到这种程度。
侍卫着急:“你相信我就是了,皇帝的亲卫就在前院,现在是你的管家在拦着他,还有,白先生不是普通人,他会预测...”
侍卫话还没说完,嘴就闭紧了,“这些我不能和你说。”
池礼想起了突然能打开此前却戒严的窗户,以及之前和白祁聊天时白祁所说的奇幻的感应能力。
就在此时,整座府邸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侍卫一愣,猛地扯住池礼往前跑去:“快走!”
池礼眉头一皱,耳边是不间断的令人神经紧绷的警报声,还是决定先跟上侍卫。
“一直往东南方向走,不要停。”侍卫道,“路程有点远,但千万不要停,等你到了长着两棵枯树的小山丘下面,就自然知道怎么走了。”
池礼仍是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就能知道怎么走?”
侍卫擦了把额头的汗:“...嗯,你到了之后,有人会来接应你,会把你送回去。”
“送回去?”池礼眼睛微眯,“送我去哪?”
侍卫实诚地摇摇头:“不知道,白先生只告诉我这些,让我这么告诉你。”
池礼心中疑惑不解,跑了近半个小时,已经差不多听不到警报声了,消停的片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有人追上来了!
池礼心猛地一顿,侍卫:“他们追上来了!怎么这么快...”
“你先走。”侍卫推了池礼一把,放慢速度挡在池礼身后。
池礼问:“你呢?”
对此侍卫丝毫不显得慌张,平静道:“我只要完成白先生交代给我的任务就好。”
池礼皱眉。
一时间有太多疑团在他面前,但是,池礼看向远离府邸的丛林,嘴角忽然上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现在不管疑团是何,他终究是出来了。
只要出来,往哪走,做什么,都能由他选择。
侍卫让他快走,池礼也不再犹豫,往东南方向跑去。
然而就在他的身形隐于清晨朦胧的树林时,此前还留下为他做掩护的侍卫,突然从腰侧取下一把小型瞄准射击枪,手掌大小的设计,却能追踪百里内留下标记的目标,加入人鱼鳞片制成的子弹极具穿透力。
侍卫透过瞄准镜,瞄准镜的射线能穿透实物,跟踪早已做下标记的物体,只有标记被擦除或射中才不能再发射。
徘徊在生死边缘早已对危险分外警觉的那根神经忽然绷紧,池礼提前预料到危险侧过身形,然而还是被子弹击中。
子弹从背部左侧直接击入了池礼胸膛,池礼眼神一颤,直接跪在了地上。
是心脏的位置。
·
事发前,司谨严接到邱锐的电话,说陆久那边研制出了能仿制池礼信息素效果的药剂,让司谨严来一趟研究所进行实验。
司谨严接到电话前,他正因为失控攻击了池礼,闻言,司谨严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池礼,起身离开了。
司谨严进了研究所,被安排到了实验室。
当实验室内开始释放极强型的麻醉雾气时,司谨严察觉不对劲却已经来不及了。
再醒来时,司谨严在药剂驱使下完全进入了人鱼状态,他被架在铁架上,几米长的鱼尾无力地垂落着,靠近尾尖处被钉入了拳头粗的铁链,铁链连接着设备,持续地注入针对司谨严的麻醉剂。
他的手腕也被困住了铁链,铁链延伸至房间的角落,手腕两边各被插入了一根特殊金属制成的针管,便于提取司谨严的血液。
房间内十分干燥,水分被故意抽离,司谨严已经被逼迫着完全人鱼状态,银黑色的长发细看了如数不尽的触手在空气中蠕动,它们显然也对过于干燥的环境很不满。
司谨严扫视了实验舱外所有的研究院,没有看到陆久的身影。
司谨严又想起自他进来,一直都没有看到陆久的身影。
中计了。
司谨严眼神危险地看着玻璃舱外忙忙碌碌、看向他时眼神又带着惧怕的人。
司谨严想到什么,尾巴不安地甩动。
玻璃仓外值班的人时刻注意着司谨严的动静,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恐怖又漂亮的怪物,在看到司谨严已经清醒过来时,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在看到司谨严在那么强力的、稀释后都能麻醉至少五头巨型象的麻醉剂量时,尾巴仍是能晃动的场面时,他急忙按响警报,慌张地大声吼道:“快!快加大注射麻醉剂!他醒了!!还能动!!”
司谨严无力和他们玩这种小游戏。
然而,片刻后,心脏处却猛烈抽疼!
疼痛持续,且越来越强烈,司谨严之前也有过一次...
心房中空荡的一处,空洞的内里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那里本应什么都没有,此刻却带动浑身的器官、神经,经历着始于心房的跳动,充实、紧张、疼痛,又好似人濒临死亡前最后的持续又绝望的跳动。
司谨严喃喃出两个字。
研究员只看见前刻还低着头的司谨严突然抬头,金色的竖瞳在眸中扩散,最后取代了原本的黑色瞳孔,蜕变成了完整的金色眼球。
铁链跟着晃动,硕大的鱼尾以蛮力摔打着铁链企图挣脱,被穿透的鳞片以惊人的愈合力在生长,铁链的边缘竟隐隐有被银黑鳞片磨损割断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