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两个熟悉的面孔,正苍白僵硬的躺在地上。
雨从凌心中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被打破。
他轻声叹息,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前两天派出去的弟子,已经遇难了。
怪不得他们一路走来,手上的寻息铃没有响动。
寻息铃是一种搜索法器,有人在里面放入一丝神识,持有法器的人,输入灵气,就能通过神识产生联系,从而发出声响,找到那人。
一时间,在场几人都沉默了。
气氛也变的伤感起来。
云泛茗知道告诉他们这件事,是挺残忍的。
可是,修仙界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处处充满危机,一不小心,便会丢失性命。
木七雪不会安慰人,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不断的在心中叹气,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劝了一句:“雨道友,节哀。”
这一句话,直接把悲伤的气氛拉满。
雨从凌明白,生离死别是常有的事情,即便他们都已麻木,但人心是肉做的。
躺在地上的人,是和他相处了五六年的同门啊,怎么能让他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扫过身边的弟子,他掩饰住心中的难过,语气沉重:“把他们埋了吧。”
在师弟师妹跟前,他要保持镇定。
雨从凌默默的蹲下身,轻轻拂过他们身上翻开的皮肉,心中一凛,抬头看向云泛茗。
“云道友,前面我们过来时,看见被斩断脖子的两只妖兽,可是你杀的?”
“嗯。”
雨从凌站起身,抱拳道:“多谢云道友替我宗弟子报仇。”
不管云泛茗出于何种原因击杀了那两只妖兽,对于他而言,算是为他的几个师弟们报了仇。
云泛茗道:“顺手的事情。”
他不想解释太多,人处于悲伤之际,说的再多都显得过于苍白。
陈中中和几个弟子挖了一个大坑,盯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准备取下他们的储物袋,当作信物,回去好给师门一个交代。
不料,他们的储物袋全都不翼而飞。
而且,他们的头部插着几根银针。
陈中中小跑几步,对着雨从凌附耳小声的嘀咕着,看了看木七雪他们,眉心拧做一团。
雨从凌脸色铁青,他问:“云道友,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云泛茗摇摇头,淡声道:“没有。”
木七雪问:“怎么了?”
“我在他们头上发现了这个。”陈中中手里拿着一根银针,举在几人面前。
木七雪和云泛茗相视一眼,前面他们看到这三人的尸身时,并没有检查头部,看来这场事故是人为的。
雨从凌攥紧拳头,对着地上的尸体承诺道:“你们且安心去,师兄一定会找出幕后真凶,为你们报仇。”
他相信,这个幕后真凶肯定还会出现。
云泛茗思来想去,觉得事情不简单,他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尽快离开。”
“嗯。”雨从凌应道。
他们一行人合力将三人,连同损坏的法器一起埋了。
临走之前,木七雪从空间掏出树林里摘的野百合,放在了坟头,踏脚走进了浓雾里。
午后,沼泽内的温度和湿度高了许多,空气里的水蒸气混合着毒雾,侵袭在木七雪等人身上。
所有人忍受着夏日的炎热,闻着独特的臭味,木然的拖着沉重的脚步。
唯独木七雪坐在木板上面,悠闲的吹着口哨,拽着二哈身上的绳子,拉着她前向划。
二哈吐着舌头,呆毛湿哒哒的黏在额前,像是剪了一层薄薄的齐刘海,脸上更添加了几分傻气。
闷闷的空气,让人感到窒息。
陈中中拉了拉衣领,烦躁的用手给自己扇风,看见木七雪那么潇洒自在,他走了过去,一个小跳步,站在了木板边缘上。
从小到大,只要有人求父亲办事,都会送上礼品。
在常年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学会了圆滑的处事。
面对木七雪呆滞的眼神,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了5块下品灵石,当作车费,递给了木七雪。
木七雪笑眯眯的收下,身体往旁边挪了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陈中中从善如流的挨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二哈感觉身后的重量增加了,它睁着一双特有的死鱼眼,转头斜斜的盯着陈中中,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心里腹诽道:这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不知道要爱护小动物的吗?
陈中中眉梢一挑,笑呵呵的挥手:“嗨,傻哈。”
“嗷~”二哈不喜欢这个称呼,停下来不走了。
木七雪收到好处,自然是要当和事佬,她起身拍着二哈的脑袋:“二哈啊,就让小中子坐一会吧,等休息的时候,我赏你一根骨头吃。”
陈中中听到木七雪对他的称呼,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嗷呜,嗷嗷嗷~”二哈叫着,它是一只缺骨头的狼吗?
“你是说,你要狼薄荷?”木七雪惊讶的直视着二哈,看到了它眼里的认真,她道,“要骨头,还是狼薄荷,你自己选。”
二哈“嗷”的一声。
它不仅要吃骨头,还要狼薄荷。
成年狼不做选择,两个都要。
木七雪明白了它的意思,不太赞成的摸着下巴,啧啧道:“真是一只贪心的狼,好吧,朕允了。”
一想到自己又能吃到狼薄荷了,二哈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欢快的迈着小短腿,同手同脚的向前蹦跶。
嘴里嗷嗷嗷的哼着小曲。
二哈要是幻化成人,木七雪认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定分不清它是人还是妖。
简直太人性化了。
这片沼泽跟幻境似的,一眼望不到尽头,一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雾气中的光线,由起初的白色,变成了温柔的橙黄色。
时间不早了。
大家决定找个合适的地方过夜。
夜晚在沼泽里行动,太不安全。
陈中中百无聊赖的左右张望,眼尖的指向西南方,喊道:“大家看那边,好像有个石碑。”
所有人围着石碑,来回转悠打量,除了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字“邪敕”,下方还压着一只石乌龟,再无他物。
“这不就是平常人家镇邪用的吗?”一个人说。
“是呀,我们村里很多人家都有乌龟驮碑的雕像。”
“可是,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大家疑惑的看向雨从凌,雨从凌说不上来,转而看着云泛茗,云泛茗无言以对,目光落在木七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