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斯年手术之后的第五天,秦晚才终于见到了他。
她在这五天里,也来过几次医院,但是全都被周母的人挡了回去,根本没给她进入病房的机会,甚至连周斯年什么情况她都不知道。
秦晚试图给周斯年发信息,但也始终无人回复,就在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安熙悦主动找上了她。
她一如既往的淡雅平静,笑容得体的看向秦晚:“斯年担心你得不到他的消息会着急,所以特地让我来告诉你,他已经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没有危险了。”
秦晚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歉然,嘲弄的笑下:“他都已经这种情况了竟然还惦记我,我真的是——”
后面的话说不出,但安熙悦却听懂了,她笑了笑:“你想说你何德何能让周斯年这么对你,对么?”
“对。”
秦晚点点头,因为这几天的事情她也是格外的疲惫,脸色也有些难看:“我去过医院几次,但都被安太太挡了回来,不瞒你说我还有些庆幸进不去病房,因为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斯年。”
这个人情太大了,大到她根本没办法去还,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还。
安熙悦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道:“秦晚,我如果说这件事我一点都不怪你,那一定是假的,你没有看到斯年全身插满管子的样子,乔一宁那把匕首是朝着他心脏扎过去的,如果刀刃再稍稍偏左一点点,那周斯年基本当场就没命了。我差点就失去了我唯一的弟弟,所以我对你一定是有怨恨的。”
秦晚听到她的描述脸上血色再次淡了几分,攥着包包的手更紧。
“但是啊,当我在周斯年面前埋怨你的时候,他却反过来劝我,他说能有这样一个时刻,能让他条件反射的站在你面前,这对他来说是特别珍贵的。”
安熙悦回忆着周斯年说这些话时的模样,轻笑着摇摇头:“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弟弟竟然是一个这样的顶级恋爱脑,他说他站在你面前挡住刀子,并不是为你,而是为了他自己,因为经历了这件事,他才终于有底气站在你面前,告诉你他真的喜欢你。”
秦晚听到这话心里十分感动,可是在脑海中的某个缝隙,她却忽然想起了之前出车祸沈宴辞毫不犹豫挡住卡车的时候,为什么当时她对沈宴辞却完全没有现在对周斯年这样的愧疚感呢?
是因为她爱沈宴辞,也清楚沈宴辞爱她,所以她能回以感情的时候就不用觉得如此亏欠么?
“秦晚?”
安熙悦见秦晚发呆,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感动,于是抿唇笑了一下:“别想了,你现在有时间么,我可以带你去周斯年的病房。”
秦晚一愣,回过神来:“真的可以么?安太太她——”
“我妈和我爸今天熬不住了,回家休息去了,医院只有陪护和家里的佣人在。”
安熙悦看了下手腕:“这个时间正好,跟我走吧。”
“好。”
秦晚很快跟着安熙悦上了车,半个小时后到了医院病房,进门的一瞬间,秦晚看着整个人已经消瘦了一圈的沈宴辞,眼泪再次控制不住滑落下来,上前说出了第一句话:“对不起……周斯年对不起……”
周斯年脸色略显苍白,见秦晚这样立马开口:“你这是干什么,说什么对不起啊,又不关你的事情!”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如果不是我,乔一宁的那把匕首也不会扎到你!”秦晚闭上眼睛擦着眼雷达。
周斯年笑,故意说道:“你看,你自己也说了,是乔一宁的匕首、是乔一宁扎的我,就算道歉也该是她跟我道歉,你为什么要替她说对不起?”
秦晚听出他是在安慰自己,自然不会真的这么以为,于是深吸一口气:“那我也该好好说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其实,连这句谢谢你也是不用说的。”
周斯年抬眼看着秦晚,因为伤口的原因,他整个人只能躺在床上,侧头看着秦晚:“你曾经在瑞士救过我一命,如今我在安城也救你一次,我们算是扯平了。”
“怎么能这么算?”
秦晚嘲弄的勾了勾唇:“我在瑞士救你最多算是个见义勇为,可这次你可是替我挡了刀,怎么能扯平?”
而且在瑞士的时候说到底并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是一群大汉在欺辱周斯年,可这次乔一宁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一旁的安熙悦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跟着“哦”了一声:“怪不得斯年对你如此情根深种,原来你们两个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这样说起来倒是很浪漫呢!”
秦晚听着安熙悦这话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周斯年也同样皱起眉头,给安熙悦递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但安熙悦却像是没听懂一样,继续看向秦晚:“对了,我听说在是事发的当场,周斯年还送了你一枚戒指,是什么样的戒指,求婚的么?”
秦晚没想到安熙悦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于是从包包拿出了已经装在绒布袋子中的戒指,上面还带着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足以想象的出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哇塞!这也太浪漫了吧,这血迹就是你们之间感情的见证啊!”
安熙悦从秦晚手中拿过戒指,举起来十分夸张的感叹,她故意透着阳光的方向,那设计精巧的钻戒在血迹的衬托下的确有些特别,但秦晚却更加的不自然,侧头看向一旁。
周斯年看到秦晚的反应,隐约有些不舒服,于是故意说道:“秦晚,我突然觉得伤口好像有点痛,你去帮我问下护士这个情况需不需要重新包扎好么?”
“好,我这就去。”
秦晚听到伤口立马起身,没有犹豫的朝护士站走去。
眼看病房门关上,周斯年收起表情,微微蹙眉看向安熙悦:“你是怎么回事,难道看不出她很尴尬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安熙悦扫了一眼秦晚离开的方向,轻笑了一下:“你牺牲这么大,差点连命都搭上,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我帮你说出你不敢说的,你应该感激我才对啊,怎么还是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