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和沈宴辞预定了当天凌晨飞港城的航班,到港城时已经是早上五点多。
两人在飞机上几乎没睡,沈宴辞心疼秦晚想先带她去休息一下,但秦晚却直接拦停了出租车,对司机说出了一个医院的名字。
沈宴辞虽然对来港城的目的隐约猜到了一些,但见秦晚如此娴熟的模样还是有些意外。
秦晚也看出了他的疑惑,坐在出租车后座沉思片刻,才低声道:“不管今天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问我好么,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也不知道悠悠能不能接受你知道这些事情。”
“我明白。”
沈宴辞单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你放心,我来这里只是想要照顾好你,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会多管。”
“嗯。”
秦晚轻声点头,长吁了一口气,她心里明白,有些事情可能也瞒不下去了。
两人很快到了医院,秦晚熟门熟路的直接上了住院部的十楼,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沈宴辞跟在她的身后,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科室的牌子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意外。
许悠悠正站在走廊等着秦晚,秦晚一见到她便开口:“悠悠!”
“晚晚!”
许悠悠听到秦晚的声音像是终于有了依靠,忙不迭的跑过来,但看到沈宴辞却是一愣,脸色也跟着白了几分:“他、他怎么在这?”
秦晚见状立马开口:“你别担心,他答应了我会保密的,他不会和别人说的。”
许悠悠抿唇,似乎是在做心理斗争,半晌才苦笑了一下:“没关系了,反正这件事也不可能瞒一辈子,而且,现在瞒不瞒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能健康。”
说完,她便转身带着秦晚和沈宴辞走进了不远处的病房。
饶是沈宴辞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是在走进病房,看到病床上那个粉雕玉琢、且和沈家人有着相似的眉眼的小女孩时,还是狠狠的吃了一惊!
“她——她是两年前的那个——”
沈宴辞指着小女孩,脑海中一瞬间便猜到了她的身份,但是看着许悠悠带着不安的眼神,他还是将后面的话压了回去。
小女孩被许悠悠的妈妈抱在怀里,她看到有陌生人进来似乎有几分害怕,瑟缩的躲进外婆的怀里。
许悠悠的妈妈李栀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将孩子抱在怀里:“暖暖不怕,你看是谁来看你了?是干妈呀,以前干妈不是经常和你视频的么?”
秦晚见状表情也温柔了许多,动作轻柔的走过去轻声道:“暖暖怎么了?是不是怪干妈好久没来看你了?让干妈抱抱好不好?”
暖暖似乎有些犹豫,她朝着沈宴辞的方向看了看,又重新看向秦晚,瑟缩了一下才终于怯生生的朝她伸出两只小手,秦晚见状立马将她抱进怀里,无比疼惜。
因为要隐瞒暖暖的存在,所以从暖暖出生到现在,秦晚也没有见过她几次,大多数都是在视频中和她聊天说话,她原以为暖暖会不认识自己,却没想到她还记得。
沈宴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冷静,试图不会吓到暖暖,低声问一旁的许悠悠:“她多大了。”
“两周岁。”
许悠悠视线看着暖暖,眼底浮起做母亲特有的柔情:“她特别乖,像是个温暖的小太阳,就和她的名字一样,许暖。”
沈宴辞明白许悠悠话里的意思,她主动告诉自己这孩子的名字,无非是让他知道,这孩子姓许,许悠悠的许,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有护士走进病房叫着许暖的名字,提醒她要准备去做下一项检查。
许母立马应声,熟练的抱起暖暖,跟着护士一起朝外走去,秦晚想要跟着,却被许母拦住,笑容和蔼:“没关系,只是个简单的小检查,你们先在这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回来。”
说着便走出去,房间中只剩下三人。
沈宴辞看出许悠悠似乎有话要和秦晚说,于是主动开口:“你们先聊,我出去买点东西。”
“等等!”
许悠悠有些不放心的叫住了沈宴辞,眼神微微不安:“因为秦晚信任你,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但这件事你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
沈宴辞很清楚许悠悠口中的“其他人”是谁,于是点点头:“你放心,你们事情还是留着你们以后自己解决,我不会多事的。”
说完,这才转身走出了病房。
秦晚看着关上的病房门,转过头问许悠悠:“到底怎么回事悠悠,是暖暖的情况严重了么?去年那个医生不是说她的情况会随着她慢慢长大越来越好么?”
许悠悠单手捂着额头,满脸都是疲惫:“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妈说暖暖前几天开始突然会做噩梦,然后不停地尖叫,她没办法送来了医院,医生检查说她的情况开始严重了,建议长期干预治疗。”
“那就治疗啊,你是在担心钱的问题么,你放心,我这里——”
“不是因为钱。”
许悠悠打断了秦晚的话,侧头看她:“医生说如果选择干预治疗,建议孩子在妈妈的陪伴下治疗会更好,这样也有助于慢慢帮助她开口讲话。”
秦晚闻言一顿,明白了许悠悠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和慌乱,于是抿唇道:“她需要在你的陪伴下进行治疗,可是你又不能留在港城,那就只能让她——回安城。”
秦晚这三个字说出来,就明显感觉到许悠悠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她对暖暖的存在一直都是无比紧张和恐慌的隐瞒,一旦回了安城,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会被发现,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真的不敢想象。
许悠悠想到这眼泪不受控制的便滑落了下来:“我怕——晚晚,我太害怕了!我现在只有暖暖,暖暖也只有我,如果、如果——有人把她从我身边夺走,那我会疯的!”
“不会不会!我不会让任何人从你身边夺走暖暖的!”
秦晚看出许悠悠情绪的紧张,明白她是又被逼出了当初的遭遇症状,于是连连安慰道。
好半天,许悠悠才终于稳定一些,也稳住了哭声:“我知道我可能自私了一点,我甚至在想,只要能让暖暖在我身边,哪怕她一辈子不能讲话我也可以接受。”
“可是你想过暖暖么,如果暖暖有选择,她愿意一辈子不讲话么?”秦晚轻声问道。
许悠悠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再次爆哭。
显然,这个答案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