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跟着陆少卿下楼出去,下台阶的时候终于回神了,“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少卿和门口等着的沈眠对视一眼,淡道:“陈启明和唐一珍结婚有问题。”
简瑶像是弥漫了一层死气的心脏突兀的狂跳了起来,说话打了磕绊:“什么……什么问题?”
陆少卿说:“正在查,等着吧。”
简瑶在隔天上午知道了问题所在。
问题的根本出在唐家身上。
臣启给了唐一珍后,唐家给了相应的嫁妆。
嫁妆是当初简瑶想为陈启明争取的那个献礼大片。
献礼大片唐家的股份被陈启明秘密转让给了那个把简冉搞垮的外市房地产大佬,他手里还剩一份当初九爷占的股权。
也就是说……简家算是陈启明捣毁的。
简瑶看见的瞬间,本就狂跳的心脏像是装上了马达,就连冰凉到底的手都慢慢的回温了。
问沈眠:“你说……你说这是不是证明,他的心里还有我?”
简家和陈启明只有一个之前臣启被封杀的仇。
而这个仇因为司意涵算计陈家的股权,也没了。
那么就没别的仇了,他为什么要算计简家?
简瑶不等沈眠回答,自问自答:“一定是的,对吧。”
沈眠看着这样的简瑶心里很复杂。
想说就算有又如何?陈启明已经和唐一珍结婚了,为你创办的臣启也给了唐一珍。
算计简冉多的是理由,其实真的不一定是因为你。
但却不能说,因为现在的简瑶需要这么个一厢情愿的幻想。
沈眠在接到落落后,阿森说落落需要介入心理治疗,否则有很大的可能会像当初的简瑶,落下创伤后应激障碍。
那会沈眠才知道简瑶……有病。
这次从境外回来,见到简瑶第一面时,沈眠触目惊心。
她眼神死寂,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上的温度极低,全身都在哆嗦。
从那晚在拆迁房把她接回来,到中间沈眠去家里看她一趟,简瑶的状态一直不好。
回去的路上不说话,全身一直在冒冷汗,睡着了也是。
盖着三个被子,浑身像是从河里捞起来的,但脸上却血色全无。
而且一觉睡了三十个小时,醒来后看见她带来的吃的,像是在反胃。
落落偷偷和她说——干妈的手好凉。
不正常,很不正常。
陆少卿说的那句话是沈眠让他说的。
想试试看,她平静像是死水的眸子会不会有变化。
有,烧起了一簇光。
但却不知道能烧多久,但不管是多久,都是一个机会,否则沈眠怕哪天一夜醒来,看到的是简瑶的尸体。
沈眠握住简瑶还是凉的手:“有可能。”
简瑶眼睛里的光突兀的更亮了。
沈眠笑笑:“所以,赶紧收拾收拾自己,去陆氏负责和陈氏交接。”
简瑶懵懂道:“交接什么?”
“你忘了,司意涵抢走了陈氏的股份,这些,你来还回去。”沈眠像是哄孩子:“好不好?”
简瑶点头:“好。”
沈眠说等她状态好点后,就让她去陆氏,以陆少卿特别助理的身份去和陈启明正大光明的见面,到那会,可以找机会问问陈启明对简家下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瑶在沈眠走后呆坐了好大会,蓦地蹦了起来。
打开沈眠带来的保温桶。
只是瞬间,简瑶肠胃搅吧在了一起。
简瑶克制了半响,一口一口的吃了。
平缓了很久胃里的恶心,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开窗拉窗帘晒被子。
左右环视了一圈,跑去洗手间洗澡换衣服敷面膜,吹干头发,化了淡妆拿手机给沈眠拍照。
从焕然一新的家到重新收拾利索的自己。
照片发过去后迫不及待的把电话打出去,“你看见了吗?”
沈眠:“什么?”
“你说等我状态好点就让我去陆氏上班,你看我给你拍的照片,我现在能去陆氏上班,和陈氏做对接吗?”
沈眠沉默了好大会,哑声道:“笨蛋,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简瑶看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沈眠说:“去睡觉,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简瑶抿唇:“去公司吗?”
“去完让你去公司。”
简瑶唇角重新扬起笑:“恩。”
隔天简瑶早早的去沈眠家楼下等。
跟着沈眠下来的还有一个落落。
落落笑的笑朵花:“干妈,你今天好漂亮啊。”
简瑶昨晚没睡着,临天明又重新洗了个澡化妆,听见落落夸,有点不好意思:“真的好看吗?”
“恩。”
沈眠视线在她脸上的腮红和唇上浅色的口红多看了眼,目光下移到手上,简瑶甚至涂了指甲。
这对别人来说稀疏平常,因为女孩子爱漂亮天经地义,但对简瑶来说却不寻常。
沈眠没说什么,开车带俩人去医院。
简瑶不明白:“来医院干什么?”
“落落。”沈眠附耳:“阿森说他尽力了,但落落该看见的还是看见了不少,让我带她做个心里筛查,预防战后综合征。”
“干妈,你把我的手牵疼了。”
简瑶回神,对沈落笑笑,跟着沈眠进医院。
隔着很远,沈眠挥手:“谭院长。”
一个青年走近,颔首:“陆夫人。”
沈眠向简瑶介绍:“这位是陆氏医院的院长,神经科的专家教授谭岳洋,去年发表的论文在国际上引人称赞。”
谭岳洋客气道:“谬赞了。”
沈眠说:“这位是简瑶。”
谭岳洋伸手:“你好,谭岳洋。”
说话间抬头看了眼,怔了下。
早些年,陆少卿曾单方面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西服,盘着发,二十的年纪,却看着很成熟稳重。
几年过去了,岁月像是没给她刻上什么痕迹。
还是那张白软嫩生的脸,安静的眸子,成熟稳重的气场。
却有点不一样,不是照片上的素面朝天,画了淡妆,脸部轮廓好像是因为瘦,明显了点,比之从前看着多了清丽。
小小的手搭上谭岳洋掌心后,不自觉的,谭岳洋耳尖泛了红,整个人跟着拘谨了起来,再说一遍:“你好。”
简瑶客气道:“你好,简瑶。”
手一触即分,话言简意赅,客气中不乏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