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还是头一回进派出所。
90年代的派出所很简单，里面的布置都加了一层泛黄的滤镜，她进去的时候感觉自己在看年代片。
秦琴知道自己只是来配合调查，也不会有什么压力，但进门以后还是有点儿焦虑。
她有一种感觉，那个光头男是故意整她和司徒明的。
但她又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个女警给秦琴倒了一杯水，然后就拿出册子开始询问她知道的，能说的一切。
秦琴有问必答，毫不隐瞒。
没一会儿就做完笔录。
但秦琴听到民警说，那个郑文从前就犯过事，坐过牢。
她顿时吓了一跳，坐过牢的人还能做房产中介？！太扯了！
郑文这次只是乱造谣，下次要是莫名其妙藏刀然后伤人报复社会怎么办？！
光是想想，秦琴都觉得后怕。
那边，司徒明和郑文还在接受调查着，秦琴也不打扰其他人做事，在外面耐心等着。
等了一个多小时，司徒明和郑文都一前一后出来了。
秦琴这时才终于可以近距离地看一下司徒明，看到他脸上挂彩了，平时的优雅和风度都没有了，有点不知所措。
司徒明只是冲她咧开嘴，笑了下，“放心，我没事。”
但因为是他先动手的，所有郑文也不客气，要告他赔偿医药费啥的。
“除了赔偿，还需要做什么吗？”
司徒明也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但他认为自己是个好公民，所以没有在怕的。
郑文阴恻恻地笑了下，“司徒明，你打算赔点钱关个几天拘留就算了？”
民警刚刚有说过，如果郑文愿意私下和解，接受赔偿，司徒明也许不用关拘留。
但，郑文似乎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郑文，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你竟然到处造谣，说我跟阿琴开房！”
“你知不知道名声对一个女孩子有多重要？！”
司徒明口口声声地说。
郑文却听了他的话以后一脸阴沉，十分恼火，“那你可记得你欺负和抛弃我妹妹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吗？”
妹妹？
秦琴震惊地看着司徒明。
“我的妹妹，郑雅君！”
下一秒，秦琴就看到司徒明踉跄地后退几步，几乎要站不稳。
这么几天时间，从一件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小事，慢慢从这件小事里延展出各种各样的事情。
秦琴感觉她的脑袋瓜子要装不下这些东西，一时间也消化不掉。
“阿明，郑文在说什么？”秦琴问司徒明。
司徒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没有反驳郑文的话，但也没有要回答秦琴的意思。
郑文便哈哈大笑起来，但一双眼变得赤红，“秦琴，我不管你跟司徒明现在是什么关系，将来又是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警告你，他这样的男人最会伪装了，他骗过多少女人你知道吗？还傻傻地往火坑里跳！”
“我没有！”秦琴立刻大声反驳，“我跟司徒经理……本来就是清白的上下级关系！”
最多，也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我的妹妹因为他的无情抛弃，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了！”
秦琴心里一沉，忽然无比难受。
后来，郑文没有打算原谅司徒明，司徒明因为故意伤人被关了三天拘留。
而郑文也被辞退了，他走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眼神还是那么凶。
但想到他是替妹妹报仇来的，秦琴虽然被他莫名其妙地造了一通黄谣，但又没有特别的恨他。
也是同一天，秦琴正式成为“小居家”第十三家分店的门店经理。
同事们确认郑文是胡说以后，都替她感到高兴。
秦琴开始接手面试的工作，她认为以后来店里面试的，都要做一下背调。
三天以后，司徒明从派出所出来了。
等到秦琴忙完工作准备回家的时候，才看到他变得很憔悴的样子，在“小居家”对面的一家店里走出来。
他可能在这里等了大半天。
秦琴抿了下唇，看到马路上没车就走过去对面。
“你怎么样了？”
“阿琴，我可以请你喝个东西吗？”
秦琴跟司徒明到附近的士多店坐下，两个人都要了一瓶汽水。
秦琴不知道他找自己是所为何事，但猜测到应该是为了郑文的妹妹而找她的。
他先是为那天打人的事情道了歉，说自己一听到是跟秦琴一起被造谣就很冲动，跟郑文说不到三句话就很冲动地打人了。
然后为郑文的妹妹郑雅君的事情道歉。
秦琴一脸莫名，“你真的伤害了他的妹妹？他是因为要报复你才来的‘小居家’？”
司徒明沉默地点点头，过了很久才开口，“我和他妹妹谈过恋爱，后期甚至想过要结婚的那种。但也是快结婚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有个哥哥，也就是郑文。”
秦琴默默地听着。
“我和郑雅君谈恋爱的时候，郑文还在牢里，所以我从没见过她哥。”
“后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我觉得无法跟郑雅君继续交往下去，于是提出了分手。”
“等等！”秦琴忍不住打断了他，“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跟郑雅君分手？因为她隐瞒你，她有个坐牢的哥哥，还是因为她哥坐牢，你怕影响到你自己？”
听到秦琴这么问，司徒明又沉默了。
秦琴不禁苦笑了一下，“果然，人都是利己的动物。你也一样。”
司徒明没有说话，只是咬了咬唇。
“我一直以为你是我遇到的人里面最靠谱的。”秦琴实话实说，“但经过郑文这件事以后……当然，我跟你本来就什么关系都算不上，我当你是上司，是朋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
司徒明的眼睛莫名红了，“可是阿琴，我对你不一样。”
“我之前辞职的时候除了想拉拢你跟我一起创业，还有我想……”
“不用说出来。”秦琴无情地打断了他，“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评判你对郑文的妹妹做了什么，你也不用跟我道歉！但我真的不得不说，你这样真的很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