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岚回到赤水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半夜,傅青岚来到傅霜苓的房间,静静坐在床沿上,然后施法将自己屏蔽住,看着傅霜苓熟睡的模样,傅青岚不禁回忆起第一次和傅霜苓睡一个屋的情景。
那年,朱蕊初到仙莲岛,第一次以傅青岚的身份和傅霜苓睡一个屋,而且是因为白日刚被王秋凤训斥了一顿。阿姊为了安抚傅青岚,要留妹妹和她一起睡。傅霜苓给自己细心地涂抹驱蚊药膏,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疤痕,还担心得不得了,生怕自己变丑了。可是连傅青岚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她却心疼了好久。那时的傅霜苓才是豆蔻年华,睡相都已经十分文静优雅了,这个睡姿她竟然保持了这么年不变,傅青岚顿时感慨万千,阿姊真是个娴静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她轻声道:“阿姊,我已经替阿爹、阿娘、大师兄和傅氏所有枉死的师兄弟,报仇了!”
“羌千帆死在了我的剑下,羌无恙被众人折磨致死,包括那个绿姬也没有落得好下场。你说,我是不是很勇敢?我是不是傅氏最好的少年英雄?淮维之前骂我爱逞英雄,我本不服,如今,我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我对得起仙莲岛双杰的称呼吧!”
“阿姊,我看到了阿爹、阿娘和大师兄对我笑了。他们希望我们过得好,希望我们开心,希望我们平安!”
“阿姊!我怕是不能完成他们的希望了!我现在染了一身邪气,不适合再待在你身边了。所以,我今天只能把这份希望全部压到你们身上。希望你能原谅我!”
“阿姊!你肯定会问,我怎么沾染的邪气。这个问题,之前也困扰了我,就算凌子珏跟我说了他的所见,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不过后来,我就想通了。”
“阿姊,你还记得我们在盘龙洞的避雨时候吗?我这把剑就是在盘龙洞机缘巧合下获得的,这个你是知道的。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怪鱼变成剑之前真正的模样。”
“它长得很丑,很恶心,又脏又臭,十分凶狠,那时我本以为我会死在盘龙洞里。是我的血,唤醒了它。后来我给它取名怪鱼剑的时候,你说我取名字太随意了。其实不然,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能战胜它,是因为石壁上刻有字,是一种千年禁术,名字就叫怪鱼之禁,我只在心里念了一遍,那些文字就全都消失了。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谁让我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每当我有危险的时候,脑海中就会不自觉想起那些文字,然后怪鱼剑就会变幻出本相来救我。”
“我现在想来,我能在万霞殿的密室里反吸羌千帆的灵力,能控制那些被他炼制的孤魂之力,原因就是我掌握了那道千年禁术,怪鱼本身就长于幽暗处,当那些黑暗里东西靠近它的时候,自然是害怕的,那些幽灵不过刚好就是怪鱼的食物而已。而我,却在不知不觉中修炼了这道千年禁术,它的强大是我没有想到的。眼下,江湖人都以为我身上的是幽灵之力,其实是他们低估了我。之前我没有幽灵之力时,我体内的怪鱼之禁,并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能明显的感受到,体内的两股力量在互相碰撞,互相制衡,我不知道这个力量最后会将我变成什么样子。”
“阿姊,我其实挺害怕自己变成一个怪物的。阿姊!我真的很害怕,我该怎么办?.......”
“但我不能因为害怕,就逃避。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控制它们,所以我要先躲起来一段时间!”
“阿姊,你不用担心我。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好自己。”
“阿姊,等你醒来,我应该就离开了,我可能看不到小侄的出生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淮维下山,就会重振仙莲岛傅氏,那时,仙莲岛必然会再现往日辉煌!你放心,我不是完全消失,我会在背后助他一臂之力,不会让人欺负你们。”
“呵呵!阿姊,我是不是太悲观了?所担心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我不应该这样悲观,我应该可以驯化身体里的幽灵之力和怪鱼之禁,届时,我就可以回来与你们团聚了!”
“阿姊,我好希望你此刻能听到我的声音,能和我说说话,可是我又害怕,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走不了!”
“阿姊!这些日子,我不在身边,你还好吗?”
傅青岚说着就趴了下来,枕着傅霜苓的被子一角,静静地看着她。傅青岚半靠了好久,直到天色渐渐有了变化,屋外响起一声鸡鸣声响,只见傅霜苓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眼角竟然沁出了一滴泪。
傅青岚伸手轻轻帮她擦掉眼泪,道:“阿姊!我要离开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和小侄,等我回来,给她/他带好玩的东西!”
东方渐渐发白,傅霜苓像是从一个噩梦中醒来,猛地睁开眼睛。
这时,服侍她的侍女百合推门进来,看着她满头大汗,道:“少夫人!又做噩梦了?”
傅霜苓只感觉有些心慌,捂住心口道:“这几日,可有卿云回来的消息?”
百合憋着笑道:“卿云姑娘有没有回来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我倒是听到了一个更好的消息。”
傅霜苓揪着心,“什么?”
百合兴奋道:“听说擎天山被众世家围剿,幽州羌氏的恶贼全部被除掉了,一个不剩!”
“当真?”
“当真!这个消息今日在江湖上已经传遍了,假不了!老慕族长这会儿,还在前厅和大伙商议该如何庆祝呢!”
傅霜苓一听,心中豁然开朗,眼中却尽是涟漪,大仇得报的心情不言而喻!“他们是怎么死的?谁杀的?”
百合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道:“听说是江湖上的那几大世家联盟起来杀掉的,夷陵左氏、姑苏凌氏、河东裴氏等三大世家牵首,还有一些小氏族随同。我们赤水慕氏人丁太过单薄了,人家没让去。不过,我还听说卿云姑娘在这次围剿擎天山中,也出了大力的。少夫人,就放心吧!说不定过几日,卿云姑娘就回来了!”
傅霜苓缓缓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她一边问着,一边又开始自我安慰道:“按照她的性子,她肯定会亲手杀了羌无恙,这种时候,那边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可能会晚几日才回来!”
百合见她脸上仍然悲伤,继续道:“少夫人,你说好不好笑?羌千帆在自家密室里修炼邪术,谁知,就在前几日,密室居然坍塌,羌千帆就这样被砸死了!哈哈哈~真是恶人自有天收啊!”
傅霜苓清楚,这其中必定有傅青岚的参与,傅霜苓只是担心妹妹有没有受伤,现在如何了?这些消息比起羌千帆的死,当然更为重要。
她想了一会,问道:“昨夜,我睡了一以后,你可有来过?”
百合把早膳摆出来,给她盛了一碗粥。有些自责道:“少夫人,昨夜有叫我吗?是不是我睡太死了,没听见?”
傅霜苓温柔说道:“哦!没有!我也没醒!就感觉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可能是我做的梦吧!只是她哭得很伤心,很无助,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想抱抱她,怎么都抱不到。”
她端起粥喝了一口,觉得没胃口,又放下。百合看着心疼,“少夫人,再吃点吧!肚子里还有小少主呢!”
傅霜苓听罢,又端起那碗粥勉强喝完。百合欣慰笑笑,想说些让她开心的事,“少夫人,下个月,小少主应该就出来了。小少主的名字想好了吗?准备取个什么名字呢?”
傅霜苓摸摸圆滚滚的肚子,道:“百合,你说卿云在的话,会取什么字呢?她向来主意最多,我想等她回来,听听她会取什么字。”
百合听到她又提到了傅青岚,心里莫名有些羡慕,“少夫人和卿云姑娘的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卿云姑娘也是个极好的人,这辈子能遇见两位姑娘,是我百合的荣幸!”
听到别人赞赏自己的妹妹,傅霜苓满脸幸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