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题安刚到刑警队办公室,肖鸣迈着他的滑步走了进来,他看到题安刚打开一次性饭盒。
他问了一句,“队长,还没吃早饭呐?”
题安笑,“你是不是来蹭饭的?
过来吧,分你一半。”
肖鸣忙摆手,“不不不,我吃过了队长。”说着就要滑走。
题安说:“你来我办公室,就为了看一眼我吃没吃饭?有什么话说吧。”
肖鸣支支吾吾,“你先吃饭吧,吃完了我再说。”
题安就着馒头喝了一口粥。
“有命案?快说,案子能等吗?我边吃,你边说。”
肖鸣面露难色,“这案子恶心。”
题安说:“哪件命案不恶心?说吧。”
肖鸣嘴里像含了桃核,“有人被蒸了。”
“哪个整?”题安没听清。
肖鸣指了指题安手里的馒头。
题安不明白,“什么意思?”
肖鸣说:“有人被蒸了,蒸馒头的蒸。”
题安被嘴里的馒头噎住了,用粥顺了几下才咽下去。
题安做劈掌状,肖鸣求饶,“队长是你让我说的啊。不怪我。”
题安喝了一口茶,气总算喘匀了,“什么人被蒸了?”
肖鸣说:“一个流浪汉。”
题安问:“什么人报的警?”
肖鸣说:“村长。果洼村村长。”
也许是路程太过于遥远,也许是大部分车程在颠簸的山路上,也许是早上恶心的感觉,持续时间有点长。
题安坐在警车里,整个人随着车辆时而左摇右晃,时而上下起伏。
题安遭遇了人生第一次晕车。
他示意肖鸣停车,跑到路边吐了起来。
晕车这种事有时候真传染。
欧阳台也跑到了路边干呕起来。
叶行之没来,孩子发烧她请假了。
林飒飒在办公室整理资料。
肖鸣边说着,幸亏女同志没来,要不然要受罪了。边又是给他俩递纸巾,又是给递漱口水。
一阵翻江倒海之后,两人重新坐上了车。脸色都白,惨白的白。
欧阳台有气无力地问肖鸣,还有多长时间到洼村。
肖鸣督了一眼车上的时间,说快了,四五十来分钟。
欧阳台吐舌,这果洼村真够远的。
肖鸣说,果洼村历史上好几次行政都划出翰兴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最终还是划到了翰兴。
果洼村出省比进翰兴还方便。
车子开到了镇上,快到中午了。
三人从后备箱拿了桶装方便面泡上,胡乱吃了一点就继续走了。
经过弯曲险峭的盘山土路,警车终于停在了果洼村村口的木牌子跟前。
警车被一层土覆盖,牌子也看不清楚了。
这时村长小跑着来到了题安他们面前。
“警察同志你们好,我是果洼村的村长。是我报的警。
一路劳累先去家里坐坐喝口水再工作吧。”
题安说:“村长不用麻烦了,我们直接去现场吧。”
村长连忙答应,“哎,哎,去现场。”
题安问:“什么时候发现了尸体?”
村长说:“四天......三天......?
三天前,对,是三天前。9号。”
题安脚步停了下来,“三天前就发现了尸体,为什么今天才报警?”
村长挠挠头憨厚又体贴地一笑,“昨天前天不是周末嘛,以为周末城里110不上班没人接电话呢。”
肖鸣好气又好笑地说:“110任何时刻都有人轮流值班。”
村长附和,“这下就知道了。”
题安问:“死者是什么人?是你们村的吗?”
村长说:“是我们村的,不过也不算我们村的,他是个外来的流浪汉。
大概有个七八年前来到我们村,住在一个破了没人住的窑洞里。”
村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这里有点问题。
裤裆子破了满村子跑,东家捡件袄,西家讨点饭,就这么的过日子。”
题安问:“尸体和现场没有动吧?”
村长说:“没有没有。我们是懂法的。”
题安问:“是谁最先发现了尸体?”
村长说:“我们村民只有十二户。
地方大人口少,住的也散。
有一个村民看到破窑的烟筒冒烟,还有腥臭味,他就站在破窑窗口往里望了一下。
流浪汉家的土灶上放着一个大蒸屉。
腾腾地冒着热气。
他想这个流浪汉傻子怎么做上饭了,也没有太在意。
过了几天,路过的人从破窑里闻到了臭味。
掀开蒸屉盖一看,一个人在里面。
这个村民赶紧报告了我。
我赶过去看了看,蒸笼里蒸着的就是那个傻子流浪汉。
人已经死了。”
说着三人在村长的带领下,走到了出事的窑洞前。
窑洞是个在半山腰中间挖的土洞,已经残破不堪,杂草丛生。
村长解释说,这里很多年前是一户人家,山上落下的石头砸死了外出回来的丈夫,妻子抱着三岁的孩子跳了崖。
村子里的人对这种事比较忌讳,宁愿让窑洞空着破着坍塌了,也没人搬这里住。
后来流浪汉来了,就窝在了这里。
肖鸣和欧阳台把屋子外围上了警戒线。
肖鸣说:“一般命案现场都会有不少人围观,还要警方维持秩序。
你们村的村民倒是挺配合工作啊。”
村长说:“我嘱咐他们都在家呆着,一个人也不能到现场给警察同志添乱。”
题安他们戴上口罩手套和脚套走进窑洞。
窑洞里面放着一个破椅子,一堆流浪汉捡来的酒瓶子饼干盒,胡乱地堆在了房间一角。
肖鸣负责翻垃圾。找寻有用线索。
欧阳负责拍照。
这个窑洞一进门就是一个炕,炕上铺着烂草席破褥子。
炕连着一个灶台。
灶台上放着一口七八十厘米直径的铁锅,铁锅上放着几层巨大的蒸笼。
一个穿着衣服被束缚着手脚的人蜷缩在蒸笼里。
题安打量了一下,蒸笼中间是打通的,所以才能塞得下这么大个人。
题安说:“这不是家用蒸笼,倒像是蒸馒头店用的蒸笼。”
题安走出屋子问村长,“你们村民或者附近村的村民,有做蒸馒头生意的吗?”
村长说:“有。我们村上喜两口子,每天在家里蒸好了馒头,骑摩托到镇上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