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李头带着那张似乎是永远都闭不上的嘴离开后,房间内终于清静了下来。
萧玖深深呼吸了一口房间内淡淡的药香,总感觉曾经在哪儿经常能够闻到,但始终想不起来。
又掏出了怀中那枚狐形佩玉,果然…又小了一大圈,可不同的是,这次做的不但不是噩梦,而且自己还没有忘记梦境的内容。
可那个到底是梦…还是自己的记忆片段。
自己昨夜的异常,是否与自己触碰到了困仙锁有关?可也不曾听闻武院的教头们说过此类反常的情况。
嘎吱—
思绪被打断,房门被人缓缓推开,萧玖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了一脸疲惫之色的院长。
“好些了吗?”
“回院长,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嗯,过两天给你安排个神医瞧瞧,你这个病有些古怪。”
说罢,李辅堂径直走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昨晚一夜未眠,今日又要进宫参加朝会,再怎么不服气身体也不比从前了。
“院长,要不然我回老李头的房间休息吧,昨夜就打搅了您休息,不能再占用您的地方了。”
李辅堂摆了下手说道。
“不打紧,等下我还要出去一趟,你再歇息一会儿吧,我现在过来一方面是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另一件事是要告诉你,经过陶钧书院院议商决,决定过段时间再补充一批辰级学子,具体时间到时候老李会告诉你,名额有限,我希望你能够把握住此次机会,参加殿试。”
陶钧书院院议,就是由院长主持召开,各分院的主事院长及相关干事参加,主要对书院各重大事项及特殊事项进行投票决议。
其实李辅堂并未直接与萧玖说,这批名额本就是为了萧玖而设定的,但是考虑到其他几位院长的态度,因此向外抛放了二十人的名额,也算是堵住了各方的嘴。
“嗯…多谢院长厚爱,可是我…”
李辅堂平静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萧玖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你对陶钧书院的兴趣并不大,我的意思仍同之前跟你说过的一样,你若是恢复了记忆,随时可以离开,到时候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可在这之前我还是建议你留在书院,但如果一直这般以外来人的身份混迹在各院总归不是件恰当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正式加入陶钧书院。”
“这样有助于你后续更方便的在书院内生活,即使以后我不再是院长了。当然,如果你要是对书院内的生活感觉不满意,也可以随时离开,但我不建议你一个十余岁的孩子独自踏上未知的路途。”
看到院长这样说,萧玖也不好再坚持下去,于是点头答应了院长的意思,那就先留在书院吧,毕竟正如院长所说的那样,自己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去处。
他觉得自己的戒备心有些敏感,尤其是对于这个年龄的少年而言。
其实自从那日在瀚海的马车上苏醒后,他未曾对任何一人畅所欲言,完全吐露自己心中的真实念想。
例如…在徐教头面前那股弑杀般的冲动,以及昨晚那奇怪的梦和…已经打开了第一道困仙锁这件事情。
他自己也不知为何总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保留着如此戒心,甚至对于有着救命之恩的院长。
之前的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躺在床上仰望房梁的萧玖怔怔出神。
……
与此同时,位于风临国与大夏国接邻的一座地界,南烛城,徐家。
一名军士急匆匆地冲进了徐家主堂,将书信递给了坐在首位的那道身影。
“徐将军,洛霄城密信,加急!”
那名男子伸出充满老茧的手,缓缓打开了密信,内容极短,迅速看完后便没了下文,只是用手指不停的轻击着座椅上的扶手。
“陶钧书院去年由李辅堂招来的总教头,疑似打开了第四道困仙锁。”
解开第四道困仙锁是什么概念,在单打独斗这一方面于风临国已然鲜有对手。
要知道…抛开某个势力不谈,风临国嘉惠一百多年来,只听说只有一人打开了第六道困仙锁,也仅仅只是个传闻。
虽然会带来些麻烦,但是他并未过多担心,因为个人战力即便再强,也终归是个人,就算是打开六道困仙锁…甚至七道,也拦不住自己的数万军士,至于民间怪谈书籍上的什么高手强者怎么一剑斩取万人首级,呵呵,也就是大部分人的臆想罢了。
一名成年男子可以轻而易举的吊打一名少儿,那来一万名呢?就算一拳一个也能给男人累趴下。
再说了,自己的数万军士里面不乏解开两道甚至三道困仙锁的武者,相差也并未过于悬殊。
何况自己也早已打开了第四道困仙锁,目前正在冲击第五道。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倒是很久都没回过陶钧书院了,等将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该是时候回去走走了…以免别人忘了武院之中还有自己这个主事院长。
……
镜头回移,洛霄城,神相府内。
“神院失踪的那个红衣神师有没有可能是这个雷熊干的?”坐在首位的男人似乎是常年费心劳神的缘故,体型上显得有些清瘦。
前方一道身影跪在地上低沉着声音回禀着,“不排除,书院内有这种实力的人也就这几个。”
“那就查查吧。”
“好的大人,那先从暗地里开始?”
“嗯…”
……
就在萧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这会儿,书院内两道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在院长苑门口晃荡。
“林哥,咱们逃学出来应该没事吧。”
“哎呀,没事,不要再纠结这个了,再说此刻是李穷酸在文院执教,借他八个胆子他能怎么着?!无非也就能酸里酸气的腻歪两句,不鸟他就行了。”
“那,好吧…”
二人正是逃学而来的林一毅与李显德,见萧玖今日未来文院,二人有所担心,再加上并不喜在文院听李穷酸咬文嚼字,于是便偷偷溜了出来。
“你俩是商量好了吗,昨儿个你没影儿了,今儿个他失踪了…”
“林哥,我都说了,昨天是被母后他们差人喊回去了,事发突然没来及跟你们说。”李显德想到此处就有些愁眉苦脸。
林一毅瞅着李显德的表情,抓着下巴好奇的问道。
“对啊,我还没问你,昨天那么急回去到底是什么事情。”
李显德有些懊恼,且无可奈何地看向林一毅。
“还不是八哥他们,说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
“啊?你今年不是才十一吗?这么早就要定下婚约的吗?对方是哪里人。”林一毅有些诧异,这也忒早了吧。
“凌江国。”
林一毅看着李显德此刻低落的面孔,不知如何安慰,又想到了自己,正如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李显德此刻就盼望着,希望对方看不上自己并当众狠狠羞辱自己一番,然后自己正好可以就坡下驴一怒,大喊一声莫欺少年穷后扭头离去。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想想罢了,正如自己要被迫定下婚约一样,对方也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