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臻在坤宁宫疯狂寻找冷安祺的事很快传到慈宁宫,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带着人前往坤宁宫。
她到达坤宁宫正殿的时候,萧祁臻刚好从里面跑出来,嘴里还喊着:“祺儿——”
“皇帝!”
太后厉声喊住了他,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指着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你……你身为帝王,为了一个女人,你……你对得起先皇?对得起皇家的列祖列宗吗?”
萧祁臻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朕是皇帝……朕身为皇帝,却连心爱的女人都要让给别人,朕这个皇帝当得有多窝囊你知道吗?”他突然冲着太后大吼一声,“母后你只会指责朕,要朕去争权夺利,要朕笼络民心!可是朕这个皇帝到底当着有什么用?连喜欢一个女人都不能!”他说着,痛苦地呜咽。
从小母后就跟他说,要讨好父皇,跟皇叔亲近,这样才能继承皇位。只有继承皇位,他们母子才能保命!若是换做其他兄弟继位,他们母子就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他害怕,他不想死,他想好好活着。于是他听从母后的话,想尽办法讨好父皇,每天跟在皇叔的屁股后面。
太后气结,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竟为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痛哭流涕,痛不欲生,这简直疯了!
“疯了,疯了!”太后连连后退,差点晕厥过去,好在身边的兆嬷嬷扶住了她,她才不至于倒下去。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竟然和先帝一样,是一个痴情种!
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太后真是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上不上,下不下,差点翻白眼晕过去,脸色都难看得吓人。
“太后娘娘您息怒,小心身子。”兆嬷嬷看着担心急了。
太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断气,她指着萧祁臻,想骂,却想到他如今已是皇帝,实在骂不得。可是不骂,自己又憋得快死!
“臻儿,哀家养你这么大,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吗?你不过是见过她两面,至于吗?”她好不容易压下怒火,想着换一种方式跟萧祁臻沟通,动之以情或许他能想明白。
萧祁臻眉头皱了皱,抬眼看向她,眼中是难掩的厌恶,他突然站起身,怒道:“为什么?为什么您总是要比这些?从小到大,只要朕亲近谁,您就不高兴!若不是你,朕就不会错过了她,明明朕是可以在皇叔之前的……”
“皇帝!”太后冷声喝道,“你贵为九五之尊,那样的女人根本不配!”
萧祁臻嗤笑,“不配吗?您以为,冷安祺若真那么不堪,皇叔能要她吗?您难道看不出来,皇叔有多疼爱她吗?”
傻的人是他!
直到这一刻他才想明白,冷安祺根本就是故意追在裴辛的身后跑,目的就是要让人误以为她就是个恋爱脑,更是为了……不入宫!
想到她早就自断进宫的机会,他就心如刀绞,原来,她自始至终,就不愿意入宫!
那么,嫁给皇叔是她所愿吗?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她那样的女子,谁都无法逼迫她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每次都是她与摄政王恩爱有加,就连皇叔那样不苟言笑的人,对他都是呵护有加,满眼柔情。
那样美好的人,如何能不好好宠爱呢?
太后细思极恐,想到之前萧璟辕那样义正辞严地反对冷安祺入宫,说她臭名昭彰,德不配位,不适合当皇后!
转身,他自己却十里红妆,举办盛大婚礼将她迎娶过门!
萧璟辕!
太后咬牙切齿,原来,从一开始,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指不定,冷安祺之前那些流言蜚语都是他们串通起来,故意使的障眼法!
呵!难怪,冷安祺那样狡猾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裴辛一个金吾卫中郎将?还满京城地追着他跑,若真爱惨了裴辛,萧璟辕又怎么可能会要她?
他们这是早就算计好要联姻的。
冷清承构不成威胁,但他有个能干的儿子,步入仕途,却选择了从商,枫雅居遍布各国,财力丰厚,足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
最可恨的,还是他向来都做正当生意,所以,她好几次想插手都插不进去。如今有了萧璟辕的照拂,更是无人敢动他了!
而萧璟辕有了这样一个财力雄厚的小舅哥相助,就如虎添翼,若是他真的觊觎那个位置,简直易如反掌!
太后直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窜起,浑身发冷,脸色瞬间煞白,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萧祁臻,他根本不是萧璟辕的对手,他太单纯了,太过心慈手软,太过看重儿女情长,这样的帝王难以震慑底下的朝臣!
她痛苦地闭了闭眼,她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好不容易将儿子扶上帝位,难道这一切都是在给他人做嫁衣?
不,不可以,不能这样!
她王碧贞谋划了一辈子,为的就是如今这一切,怎么可以拱手让人?
她爱了他一辈子,恨了他一辈子,最后,落得什么都没有,她怎能甘心?
“臻儿,哀家是你的母后,难道还能害你不成?你是皇帝,将来害怕没有比冷安祺更好的女人吗?”她试图让儿子回心转意。
萧祁臻嘲讽地一笑,“母后,你信吗?爱过之后,还能轻易爱上别人吗?”若真这样,她又怎会用尽一生,都换不回父皇的心?父皇又怎么会,到死还对那个人念念不忘?
太后愣住,踉跄地倒退了一步,萧祁臻的话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她的心窝,痛得她面无血色,心痛地望着他,这是她抚养长大的儿子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伤她?
她对他寄予厚望,而他却这么嘲讽自己!
她突然笑了起来,“你真是哀家的好儿子呀!”说着,又哭又笑,如魔怔了般,看得兆嬷嬷头皮发麻。
萧祁臻也惊愣住,猛然醒神,意思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伤人,往前跪下,愧疚道:“母后,儿臣错了,不该说这些混账话伤您的心。”
太后止住了笑,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她有气无力地自嘲道:“皇帝哪有错?是哀家错了!兆嬷嬷,扶哀家回宫吧。”
“母后——”
太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