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仁奎蹲到冷安祺身边,后者指着死者的后脑勺一处被她用磁铁吸附住的位置给他看。
“和江羡一样,都是被人用针杀害的,从面上症状看,应该也是中了箭毒身亡。这里是不可能找到人验尸的,就只能简单判断吧,要是依然查不出凶手,我们天亮后再让人去请仵作来。”
“那丫头不是会医术吗?不会验尸?”谢仁奎用下巴对着赫连黛娜的方向扬了扬。
冷安祺压低声音说:“我发现她有些失常,应该知道些什么,但她不愿说。”
谢仁奎自然也有所觉,但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死者你有印象吗?刚才我们去那个贾婆婆家时,见过他一面。”冷安祺提醒道。
谢仁奎记起来了,他查看尸体的特征,“死了至少四个小时,尸体僵硬,已经出现尸斑。”
冷安祺思索了一下,“所以说,他是在离开我们后不久就遇害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当时死者离开前那惊讶的表情,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冷安祺让赫连黛娜再次确定一下死者是否中的就是箭毒。
结果是真的。
箭毒接连出现在他们身边,而至今为止却一直找不到凶手。
钟彪有些急躁,“怎么办?又死人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冷安祺淡淡地看了一圈在场的每个人,嘴角勾了勾,“死者是谁?生前是什么身份?有没有与人结仇?或结怨也可以,谁能告诉我?”
一个肥胖的妇女急切地举手,显得有些兴奋,还没等冷安祺示意她说,她就已经噼里啪啦自己说了起来了,好像怕迟了,就不让说。
“他叫胡玉川,就一个鳏夫,听说年轻时是一个秀才,所以我们都叫他胡秀才。他平日里就喜欢在前面的杨树下下棋。”胖妇女说完还不忘对她身边的一个瘦小的妇女挑眉,以示挑衅。
冷安祺:……
“他的为人如何?”
“我知道!”这次抢着回答的是那个瘦小的妇女,“胡秀才的为人还可以,就是脾气有些怪。”
“怪?怎么说?”
“就是除了下棋,不怎么搭理人的。”
谢仁奎:那是孤僻!
“那他跟人结怨吗?吵架也算。”冷安祺又问。
瘦小妇女眉头紧拧,努力思索着,“……应该没有吧,他虽然不怎么搭理人,却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除了……”
“除了下棋!”胖妇女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抢答。
冷安祺:“咳咳!”
有那么一瞬间,冷安祺觉得自己不是在问案,而是出题的老师,而他们就是抢答的学生,而且还是那种答对有奖励的那种,瞧那胜负欲强得……
“胡秀才下棋很较真,容不得人悔棋的,又一次和林老头下棋,因为他悔棋了,两人就吵了起来,差点就打起来呢。”胖妇女道。
“什么意思呀?我是跟他吵架了,但我可没有杀他,就他那臭脾气,死顽固,不就是悔棋嘛,就那么较真!谁稀罕跟他下呢,我都不再跟他下棋了,我杀他干嘛?”林老头气得直瞪眼。
冷安祺看着他,这人说话是尖酸刻薄了点,还有点愤世嫉俗,但要说杀人吧,似乎还没有那个胆量。
通常像这种人胆子都不叫小,所谓的欺善怕恶就是他这种。
“所以说,胡秀才只跟你发生过争执?”冷安祺指着他问。
被指的林老头有些气恼,欲要开口,就见她又接着说,“因为你举棋不定,悔棋,所以胡秀才气不过,跟你吵起来。”
“我是悔棋了,怎么了?谁规定不可以悔棋了?我就是当时没有想好要怎么下,放下后才记起来,想重新下,这不犯法了吗?”林老头红着脸为自己辩解,也不知道是急红了脸,还是羞红了脸。
冷安祺嗤笑,“是不犯法,也没有一条律法规定,下棋不能悔棋,但从这点足够看出一个人的人品。人们说,下棋看人品,啧啧,林老头,你的人品不行呀!”她摇头叹气,一脸嫌弃。
林老头气死了,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人品不好过?
“你别不承认,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下一步悔三步,这棋还怎么下?换我就连跟你坐一起下棋我都不愿意。还是胡秀才人品好,才愿意陪你玩。”她挑着眉,又是摇头又是嫌弃的表情,看得林老头好想往她脸上招呼。
谢仁奎心中腹诽:徒儿惹人厌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就没有掉链子过。
“你……你……”林老头气得呼吸急促,感觉心脏有点缺氧,需要出去外面透透气。可是他又怕自己一离开,这个讨厌的小白脸又栽赃他杀人。
太气人了,还是留下来继续看。林老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头别向了别处。
“好了,人已经被杀害了有两个时辰之久,后脑勺有针孔,初步推断,死于中毒。这位是扬州城县令身边的钟捕头,既然泗阳县的县令不管你们的事,这事钟捕头回去之后会禀报给岑大人,替胡秀才找到杀害他的凶手的。”冷安祺看着四周的人道。
众人纷纷看向钟彪,竟然有捕头在此?
他为何会来到这里?
莫非是来捉犯人的?
那胡秀才会不会就是被这个犯人给杀死的?不然早不死晚不死,他们来了他就撕了?
众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感觉自己真相了。同时,也开始惶恐起来,那凶手究竟去哪了?
众人纷纷看向四周的人,除了冷安祺他们四个,其他人都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邻里了,所以凶手会不会是他们四中的一个?
下意识地,众人纷纷往后退了一大步,戒备地看着他们。
这时候林老头可不能放过反击冷安祺的机会,他第一个指着冷安祺问:“你们究竟是谁?为何会上山来?你们一来,吊桥就断了,胡秀才就遇害了,这一切都太蹊跷了,一定是你们搞的鬼!”
众人齐齐地看向他们,有的甚至已经怒视着他们了,认为林老头的话说得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