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师爷睁大双眼,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岑仓也想到了,他不赞同道:“人都死了半年多,再验尸,家属不一定会愿意。”
冷安祺挑眉,“这是破案所需,他们有什么理由拒绝?难道他们不想为死者查明真相,让他安息?”
其实这种事在现代也经常会有的,只是她早已习惯了,不同意没关系,她可以硬来!
岑仓与师爷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无奈。
“接下来就麻烦钟捕头,去把这两家人的家属传唤过来,我要审问案发当日的一些细节……岑大人,属下觉得你这衙门需要设一间审讯室,方便审问嫌疑人。”
“嫌疑人?”岑仓有些不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又好像理解。
“就是有作案动机的人,作为怀疑对象。”
“哦,哦!”岑仓点头,对师爷道:“师爷,这事你安排一下,让他们腾出一间房间出来。”
“好的大人。冷参军,摆设是不是如在李二狗家那样?”还别说,那样审问起来挺方便的。
冷安祺点头,“再备一张椅子可以给嫌疑人坐。”
犯人还要坐吗?
师爷心中不赞同,但他如今对冷参军那是迷之崇拜,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敢反驳,也不想反驳。
师爷和钟彪分头去办事,只留下岑仓和冷安祺两人,以及一直当透明人的小翠。
“咳咳,那个冷参军……”岑仓有些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
冷安祺一只手托着下巴,有些困倦地抬眼,“岑大人有话直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都?”
“回京都?”冷安祺这时才发现她来扬州是来玩的,结果还没来得及玩呢,一个案子接着一个。
“这个案子结束后吧。”到时候再玩几天就回去。
“这么快吗?”岑仓诧异。
冷安祺疑惑,“岑大人有事?”
岑仓连忙摇头,“没,没事。”他哪敢有事,要是他说让她留下被摄政王知道,肯定会打断他的狗腿!
谁不知道摄政王日理万机却迟迟不回京都,就是为了等着冷参军一同回去,若是他把人留下,摄政王还能放过他?
唉,可惜!太可惜了!
冷安祺看他一脸惋惜的表情,更疑惑了。但人家不说,她也不问。
一个衙役进来,将仵作的记录呈上,内容几乎与冷安祺之前推断的一样,唯一确定的就是年龄,大概是二十八到三十岁,那么与姚宽的年龄就对上了,姚宽是二十八岁。
“晚点我把骷髅头带回去。”冷安祺打算就着骷髅头做个画像模拟。
岑仓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再看看她,确定他没有听错,她也没有开玩笑后,有些艰难地问:“你拿骷髅头回去做什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很生猛?试问哪个姑娘家家的,会想着拿个骷髅头回去?
他突然怀疑摄政王放着京都那么多的贵女不要,却选了冷安祺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还是说,单单只是看上她的容颜?
若是这样就可以理解了,毕竟,放眼整个大燕国,估计要找一个比冷参军更美的美人有点难。
钟彪很快将人带到衙门,师爷也已经让人布置好了一间审讯室。
于是,冷安祺与师爷一同进入,然后让钟彪把姚宽的妻子白氏传唤进来。
白氏长相很普通,人高马大,半点没有女人家该有的柔软,进入审讯室,看到前面坐着的两人,她很紧张,下意识地揉搓着身上围着的围布,战战兢兢地站着,不知该做什么。
冷安祺职业性地笑道:“白氏是吧,请坐。”
“是……我……民妇站……站着就好。”白氏抬眼对上冷安祺俊美的容颜,脸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
“别紧张,你先坐下。”冷安祺示意她坐到自己前面不远处的椅子上。
白氏怯怯地坐下。
“我们找你来,就是要问问关于你相公被害的事,希望你配合一下,回答我们的问题。”
“是。大人,是找到……找到杀害我相公的凶手了?”白氏眼底带着期盼地望着冷安祺。
“还没有。”
白氏闻言,失望地低下头,没找到你我来是为了什么?
“我们发现了一个已经白骨化的头颅,怀疑就是你的相公的,所以,我们想通知你一声,明日会开棺验尸,确定那个头颅是不是姚宽的。”
“开棺验尸?!”白氏惊愕地抬头,下一秒惶恐地摇头,“不,不,不行,我相公已经入土为安了,怎么可以再开棺验尸,万一惊扰了他,那可怎么办?”
冷安祺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他头都找不见,你认为他能安?凶手还没有找到,你觉得他会安息?”
“我……”
“恐怕他连去阎王那里报到都不甘心呢,所以身为妻子的你,就该好好配合我们,早日破案,找到真凶,换他一个安心去投胎。”
师爷默默擦汗:冷参军又是日常忽悠人。
白氏陷入沉默,这位大人说的是真的吗?
“案发当日,你是第一个发现你家相公的?”
“是。”
“你回忆一下,他有没有跟谁结仇?”
“没有。”
“据我所知,你相公吃喝嫖赌样样通,经常不着家,回到家中还会打你,对不对?”
“……是。”白氏仿佛被人揭开了遮羞布,脸涨得通红。
“你恨他吗?”冷安祺突然一改作风,猛然问道。
“……”
她抬眼对上冷安祺冷静淡漠的眼神,微微愣了一下,半晌才自嘲地苦笑,“恨与不恨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人已经不在了,我只想带着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是吗?也确实如此,毕竟,相对于他活着的时候,你现在的生活才是幸福的,每天没人打骂你,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些,但至少有盼头。再过了几年,你儿子长大了,也会赚钱,你们的生活就更好过了。”
“……”
白氏疑惑地看着她,顺着她的描绘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没有错,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姚宽死得好?
可他毕竟是自己的相公,该悲伤还是要悲伤一下的。
白氏默默地落泪,也不知道是为了谁,是自己还是姚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