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既然推下悬崖,这小青没事,郭小姐应该也不会有事吧?”岑仓道。
王祖安闻言,又伤心地哭了起来,“草民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小青说,她掉下去是身子挂在了树枝上,所以才幸免于难,可是彤儿……彤儿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既然都大难不死了,她为何还要自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冷安祺问。
王祖安愕然,恍然道:“是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了,她为何要死呀?”
“会不会是你觉得她没有护好你家娘子,一气之下,将人杀了呢?”冷安祺走近他,冷冷地问道。
王祖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不,不,草民怎么可能这么狠心,草民已经死了娘子了,怎么还会去伤害无辜之人呢?”
“是无辜吗?”冷安祺挑眉,紧紧地盯着他,“还有啊,你怎么就确定郭小姐死了?指不定她也是挂在树枝上呢。”
岑仓:怎么感觉冷参军对王相公有些意见?
王祖安的脸色发白,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草民不知,草民只是想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凶多吉少,所以才……”
冷安祺嗤笑一声,“王相公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一会想着你家娘子被人杀了,一会又觉得她从悬崖上摔下去该死了,怎么就不盼着她点好呢?说不定她就是命大,死不了,现在正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跟你团圆呢。”
王祖安嘴角抽了抽,这冷参军为何这般针对自己?
他伸手拭了拭额前的冷汗,站直了身子,“草民自然是盼着娘子能平安归来,就是这么多天了,所以从心灰意冷……”
“行了。你来说说,昨夜小青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心情怎样?有什么异常?”冷安祺指了指小菊道。
小菊身子抖了一下,摇摇头,“奴婢……奴婢不清楚,昨夜是奴婢值夜,跟小青还说不上几句话,就赶紧去值夜了。”
“值夜?你是谁的丫鬟?”差点忘了这个茬,古人就是麻烦,有手有脚的,还需要人二十四小时候着,侍候。
“奴婢……奴婢和小青都是大小姐的丫鬟,除了我们,还有小兰和小梅,我们四人从小陪着小姐一起长大的。平日里,我和小青一组,小兰和小梅一组,我们轮流侍候着大小姐。”小菊解释道,“大小姐出事后,我们依然按照往常一样,轮流守夜,就盼着大小姐早日回来。昨夜刚好轮到奴婢,小青昨夜回来后,她看上去人很憔悴,奴婢就让她先歇着,自己值夜便可。”
“所以说,你去值夜了,就小青独自在屋里?”冷安祺问。
“是。”小菊点头。
“这里有封信。”赫连黛娜的声音突然传来,紧接着在就见她拿着一封信过来。
冷安祺接过,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她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信纸,打开一看,上面的字如狗爬,歪歪扭扭的,看得冷安祺额前的青筋突突突地跳,唯一看懂的就只有一个“大”、一个“小”。
算了,她放弃了,再看下去,内容没看懂,头更痛了。
她把信递给岑仓,就等着他能念一念。
岑仓接过一看,嘴角抽了好几下,这狗爬的字,能看懂吗?他直接将信给了师爷。
师爷是干什么用的?不就是关键时刻,替知县分忧的吗?即便他再嫌弃这些字,也只能磕磕巴巴地将信念了出来。
信的大致内容是:
奴婢有罪,不该苟活于世,大小姐遇难,却无能护小姐周全,自己却幸免于难,实在无颜活于人世!奴婢和大小姐那日本欲前往青云寺,却在半途,马车突然侧翻,原本以为死里逃生,却不想,竟是车夫的一场阴谋,车夫胁迫我们俩将身上财物交出。本以为他只是图财,谁知,竟还要害命!他将奴婢和大小姐推下悬崖。奴婢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竟然悬挂于树枝之上,这才免于一死。奴婢在周遭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大小姐的踪迹,心想大小姐也许已经被人就回,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爬回到悬崖之上,一刻不敢耽误,赶回郭府。哪知,大小姐没有回,这么多天,一定是凶多吉少了!奴婢本是孤儿,被大小姐带回府上,才有了安身之处,如今大小姐遇难,奴婢却活着,奴婢只想追随她而去,望来世还能再侍候在大小姐的身侧!小青绝笔。
冷安祺听完信,眉头深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又说不上来。
她转而看向小菊,“小青识字?”一个孤儿竟然识字?
小菊听着小青的遗书,早已哭成了泪人,听到冷安祺问话,抽泣着点头,“我们几个都识一些,是大小姐教我们的。”
“你去看看,这封信是小青写的吗?”
小菊愕然,抬头看向她,冷参军什么意思?难道怀疑这信不是小青写的?她赶紧走到师爷跟前,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字,眉头皱了皱。
“是她的字迹吗?”
“是……又好像不是……”小菊有些不确定。
“到底是与不是你还认不清楚吗?”王祖安怒道。
冷安祺抬了抬眼睑,“王相公急什么?”
“我……草民急是想从小青的信上看能不能找到能寻得彤儿的下落。”王祖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自在地解释道。
“难道昨夜小青回来,王相公没有好好问一问?”
“问……问了,就是和信上说的无异。”
冷安祺了然地点头,又问小菊,“你见过小青写字吗?有没有她之前写过的字?”
“奴婢见过,一开始大小姐教我们写字,小青特别感兴趣,没事就会练字,所以奴婢见过,还取笑过她写的字像狗爬的。”
的确像狗爬的!
小菊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小青送过奴婢一首诗,是她抄写的诗,我这就拿给冷参军。”小菊转身去自己的衣柜里翻找,很快就找出了一张被折叠整齐的纸张。
冷安祺接过,打开看了看,这字算不上好看,但比起那封信的字迹,这首诗进步了不少。
她将纸张递给师爷,让他一同带回衙门。
“黛娜,可以走了吗?”
赫连黛娜吐了一口气,“可以了,你让人把尸体带回衙门我继续验尸。初步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