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湖畔上,漂浮着一艘艘装饰华美的画舫,时不时传出悠扬的歌声,让这个漆黑的夜宛如白天般热闹非凡。
声声乐曲,莺歌燕舞,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醉红院的画舫分为三层,底层是歌妓们换装歇息和工作人员工作的地方。船舱第一层是厢房,专供那些需要隐蔽或者寻欢问柳的客人用的。而第二层则是表演的大厅,靠窗两边都是座位,中间是一个舞台,客人既能观赏窗外湖面的景色,又能看到室内的表演,不得不说,这设计之人真的费了一番心思,精心设计。
而最为吸引冷安祺的,是这里的小吃很是精致,可见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一些有钱有权之人。
冷安祺把玩着手中的酒盏,淡淡一笑,“都说江南有好酒,却不知酒不醉人人自醉呀。”
冷安瑾看着眼前这“风流倜傥”之人,自带懒倦的妖媚,即便心知她是女儿身,换哪个女子看了不心动?
有着同样感慨的还有赫连黛娜,怎么都是女扮男装,这人扮得就这么妖孽呢?自己倒像个安分的小生。
妖孽公子丝毫没有半点自知之明,抬起纤纤玉手,轻酌了一小口,满意地点头,“好酒,回头给爹娘带一些回去。”
冷安瑾嘴角抽了抽,自己想喝,好找了这么个好借口。
这是大厅之中突然响起激动的欢呼声,几个人闻声看去,只见舞台中间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赤脚立于中间,脸上带着白色面纱,只露出一双清纯灵动的眼睛,眼角还粘着细碎的金箔,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很是迷人,眉间画着一朵盛开的荷花,让人一眼看去,就移不开眼。
这就是花魁,白灵姑娘。
白灵缓缓向众人行了一个礼之后,就开始跳起了舞来,那翩翩的舞姿,如一只白色的蝴蝶在飞舞着,柔韧的细腰又如水蛇般灵动,真不愧为花魁,这舞蹈当人令人赏心悦目。
全场的人都专注地看着舞池中间的人,视线随之移动,多少人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忘了动。
冷安祺一只手托着下巴,慵懒地欣赏着,古代的女子舞蹈造诣就是深厚,好像都融入了灵魂般,让人看了就想跟着一起舞动起来,又不敢轻举妄动,深怕惊扰了这美妙的舞姿。
一曲结束,众人还意犹未尽地痴痴地盯着舞台上的人儿。
也不知道是谁先回过神来,高喊一声“好!”打破了这份宁静,旋即,全场掌声雷动,众人都激动地叫好。
白灵再次俯身行礼,就见一个婢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这一杯酒,白灵优雅地端起,柔声道:“多谢各位贵客今夜的捧场,白灵再次敬各位贵客一杯,希望贵客们能喝得畅快,玩得尽兴!”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宛如百灵鸟般。
众人激动地高高举起酒杯,与她隔空干杯,而后一饮而尽。
冷安祺放下杯子,感慨道:“芙蓉落入红尘梦,坠粉飘香,金色年华梦。罗袜生尘轻莲步,脉脉含情语难尽。”
欲转身离开的白灵闻言,抬眼望了过去,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的公子只能用“妖孽”二字来形容。慵懒的神情,一双漂亮的眼睛似会勾人心魄,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意,一身白衣不染半点尘埃,像那高岭之花,神圣不可侵犯。又透着致命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飞蛾扑火。
白灵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冷安祺,整个世界都静谧了。
“嘶!”甄博简看到连花魁都为之倾倒,忍不住嘶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小祺祺,你若是位公子,定是个风流倜傥处处留情的渣男!”
冷安祺闻言笑了起来,细想之下,好像很有道理,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一笑,白灵仿佛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她着了魔般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身旁的醉红院妈妈见状,赶紧上前去拉住她,白灵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就这么喜欢上那个小白脸了?
她承认,那小白脸确实是俊美得连她的心都忍不住砰砰直跳,但多年混迹于烟花之地的人精,她又怎会不懂,这样的男子,要么高不可攀,要么就是十足的负心汉,横竖不可能有好结果。
再看冷安祺旁边的一身清贵气质的冷安瑾,那可是枫雅居的幕后少东家,她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见过他与一位贵客一同来这里,无意间听到的。这就更加证明她心中的猜想了,看这两人有几分相像,定是兄妹。
枫雅居的东家呀,说他们富可敌国都不为过,又如何能看上一个青楼女子呢?
刘妈妈一把拉住白灵,低声道:“白灵,你干嘛去呢?”
白灵回过神,有些茫然地看看刘妈妈,又看向冷安祺,才惊觉自己的失态,白皙的脸瞬间红了,好在隔着面纱,还不至于太难堪。
刘妈妈又在她耳边低声提醒,“白灵,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些捧场做戏的人,他们能有几分真?你是个好姑娘妈妈知道,但你要人命,沦落于此地,就是你洁身自好,那名声也早就不好听了。不是妈妈残忍,但妈妈说的是事实,你瞧那位公子,能是一般的贵公子哥吗?”
刘妈妈只差直接说一句:“你觉得你配吗?”
白灵的身子摇晃了一眼,原本通红的脸瞬间泛白,是呀,自己已经是流落风尘的舞姬,如何能肖想那样高贵的男子呢?
她将欲要滑下的泪水逼回,毅然转身离去。
刘妈妈满意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就喜欢白灵的清醒,知道什么是自己该要的,什么是必须放手的!
坐于他们隔壁的萧璟辕自然是听到了冷安祺刚才的诗句,也听到了甄博简对她的评价,他眉头紧蹙,这女人竟然还笑得出来?
莫不是觉得这样的男人不错?
真是不安分!
似乎察觉到两道看自己的目光带着不友善,她抬眼看去,果真对上他欠揍的表情,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个摄政王有病吧?为何上哪都能碰到?
阴魂不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