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格外沉重。
三月七早就把手机放下，抱着星哭的不成样子，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抱着三月七，眼中情绪低落。
丹恒也垂眸，没有说话。
帕姆也难过的眨眨眼，说实话，它和虚琬的交集不是很多，印象还停留在只是喜欢睡懒觉，还偶尔和它拌嘴的小姑娘身上。
如此突然的离去……让它一时间也很难接受。就算是这件事已经是固定的结局。
而沉默的瓦尔特，和姬子对视了一眼，他们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但，虚琬的离去固然是让人悲伤，他们也不能永远停留在悲伤中。
总是需要走出来的。
于是瓦尔特开口了，他走过来拍了拍丹恒的肩膀，然后对着星和三月七说着：“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用葬礼，送虚琬最后一程了，各位。”
听到瓦尔特这么说，三月七的身子顿了一下，然后从星的怀里退了出来，沉默了一会，才点点头。
丹恒和星也并没有异议，不如说，这是他们能为虚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见到三人都勉强打起了精神，姬子轻轻叹气，开始简单的交代一些事宜。
虚琬的离开，并不需要大肆宣传，从简就好了。
毕竟，她可是最讨厌麻烦了啊。
那之后，列车组的几人纷纷离开了三月七的房间，开始准备一些相关事宜。
三月七去了虚琬的房间，里面很整洁，整洁到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一样。
床头柜上放着给虚琬的花束，还有那时候在金人巷拍的第一张照片。
走到床头柜前，三月七拿着照片，呆愣的看了一会。
“唔……嗯？你怎么在这？”
听到床上的动静和虚琬懒洋洋的声音，三月七拿着照片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马上看向了房间里的床。
但是上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嘛……原来是幻觉啊。”三月七抹了抹眼泪，带着哭腔笑着说出了这一句。
“真是的，就这么任性的离开。明明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明明我们还有没有一起完成的事情。”
“就这么走了，真过分啊。”
如此说着，三月七安静的收拾好了虚琬的房间，最后看着那束花和那些照片。
……就留在这里吧，毕竟是纪念她的东西啊，偶尔来这里的时候，看到这些，就不至于渐渐忘记虚琬了。
毕竟真正的死亡，是被彻底遗忘啊。
最后看了一眼虚琬的房间，三月七转身离开，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就像是虚琬还在里面安静的睡觉一样。
另一边，丹恒正在智库，开始重新整理虚琬的资料。
做完这些，他还得置办一些物品。
平静的开始操作的他，眼前突然一花。
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拿着长枪的手刺穿虚琬的那个时候。
眼神错愕了一瞬，丹恒连忙让自己的状态恢复过来，然后他扶着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
他的噩梦，又多了一个。
而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他不知道。
这需要时间。
——
到了仙舟上，星还有些恍惚。
上一次来，是仙舟上有事情找自己帮忙的时候。
虚琬因为睡觉，没有来。
只可惜，虚琬已经不可能再陪着自己来仙舟了。
低头轻叹，星怀着无尽的悲惘，去丹鼎司去找了白露。
到丹鼎司的时候，白露和以前一样，在侍女的看管下，学习一些东西。
她看到星来，高兴的对她挥了挥手，说着：“你来啦！”
“……嗯。”
星并没有扬起微笑，而是走到白露的面前，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嗯？”白露疑惑的歪歪头，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星，“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还有，你之前和我说好的，要带虚琬过来陪我去金人巷玩，这次你怎么还没带过来啊，她也不回我消息。”
白露说完之后，星彻底低下了头。
连什么时候说着虚琬已经不在的话，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在开玩笑的吧……？”白露的语气明显是不相信的，但是看着星从刚才就不太好的脸色，白露顿住了。
“是真的。”星闭上了眼，疲倦的说着，“虚琬不愿意成为毁灭星神的棋子，选择了自毁，肉身和某颗星球一起化为了灰烬。”
“我这次来，只是想询问白露你，要不要来参加……她的葬礼。”
为什么星会来找白露呢？
因为虚琬在之前和他们闲聊的时候，偶尔也提到了白露。
“那孩子啊，挺可爱的，我比较希望她有一天可以自由一点，不用受身份的限制。”
“然后，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知道自由的感觉，比其他虚的好多了。比如我现在就可以自由的睡觉，自由的摆烂。”
白露微微睁大了眼，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虚琬确实是不在了的这个事实。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
“……知道了，我会去的。”白露轻轻点头，开口回答，“告诉我具体的日期吧，我之后得准备一些小吃送给她才行呀。”
“或许她会一边说麻烦一边吃下去吧。”星下意识的回答。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啊，时间在四天后。”星反应过来，轻声回答，“我们打算做衣冠冢。”
毕竟虚琬的身体已经泯灭，他们只能选择这个方式了。
列车里还有之前虚琬穿的一套休闲服，他们打算用那个当成衣冠。
“好，我会和侍女说一声的。”白露轻声答应，眉间多了淡淡的忧愁。
作为衔药龙女，白露救过不少人，也见过不少人死去。
所以她对于生死之事，并没有过于敏感，只是可以平静的接受。
只是……
白露看着星沉默离开的背影。
她好像还是有点难过。
她再也见不到那个喜欢贪睡的，只喜欢摆烂的女孩了。
和白露告知后，星又去找了素裳。
素裳此时正在执行自己身为云骑军的工作，她看到了星过来，本来笑着和她打招呼，却发现星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于是素裳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其他云骑军没注意到这里，她马上就走过来关心的询问星发生了什么。
“虚琬死了。”
星平静的回答。
“……啊？”素裳被这突然的话惊住了，过了很久之后，她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确定的说着，“这是，开玩笑吗？”
虚琬那么厉害，比她厉害好多好多，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不意外素裳会这么说的星，再一次认真的开口重复了一遍。
“虚琬死了。素裳……不是玩笑。”
诚然，这确实是会被她们当成玩笑话，因为虚琬那么强大，怎么可能让自己就这么死掉了呢。
自己的生命那么重要，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可是她们，包括列车上的他们，都不知道，虚琬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哦，杨叔和姬子知道，毕竟在去度假的那天，他们曾经聊过。
“她……死的没有遗憾吧？”沉默了一会，素裳才如此问着。
在曜青仙舟，虽然经常有大捷的消息传来，但随之而来的，也是无数死伤的消息。
因此，素裳从小就见到了太多死亡。
在自己娘亲的教导下，素裳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管是战友，还是朋友，在他们死去的时候，都要首先问一下他们还有没有遗憾。
如果可以实现的话，可以去尽量简单的实现。
毕竟还留着遗憾在这个世界上的话，那逝去的时候一定会很难过吧。
“没有。”星轻轻摇头，她是最后送别虚琬的，她是最明白这一点的人。
虚琬离开的时候，是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