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抄经书抄到手断,罚跪跪到腿疼的禹宁公主一听说【罪魁祸首】居然被解了禁足,气的在寝殿砸坏了梳妆镜。
气到肝儿疼的禹宁公主又哭又闹的哀求太后,说说情,请皇上也解了她的禁足,藩国宴会她身为公主也是要出席的,在太后的斡旋下,周昶同意在设宴那两天放她出来,却没松口让她解禁。
李又缇慵懒的靠在八角亭里吹着风,听着008汇报宫里境况,在听到008说禹宁还在试图联系唐祟晁时,李又缇没忍住笑眯了凤眼。
“这禹宁公主真的是……小皇帝就是再傻,也不可能让她和唐祟晁成啊,唐太师现在就够让皇帝头疼的了,她还想裹乱。”
唐太师风头太盛,所以周昶得靠着薛清渠制衡住他。
而这些唐太师并非不知道,但他不愿意错过任何打压薛清渠的机会。
禹宁公主可以先放一下,既然能出去了,就先照顾照顾唐祟晁吧。
解禁的第二天,李又缇就一个人出了将军府。
一身紫色云缎锦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腰佩玉环,乌发金冠,端的是修长身姿,俊美容貌。
他没带仆从,但衣着华贵加上气度不凡也能看出来是大家公子。
只是能认得薛清渠这张脸的百姓并不多,他凯旋受迎时也是铠甲加身,头戴兜鏊,那张俊俏脸蛋属实没露出来多少。
会英坊的水榭楼上,几个身着华贵锦衣的公子哥正推杯换盏说说笑笑,其中两个倚靠在红榆雕栏上,不经意一眼就看到了街上溜达的李又缇。
靛蓝色的长袍的清秀公子轻轻推了推同伴,抬了抬手里的折扇,示意他看下面的李又缇。
“哎,那是谁家俊才公子?生面孔啊……”
同伴也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嘴里咦了一声,探出身子压在护栏上,眯着眼仔细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道:
“没见过,不是金州城的吧?”
这时后面围坐的一个冰蓝色衣袍,手持象牙折扇的少年也凑了过来,挤进两个同伴中间,一眼看下去也看到了图绘摊前的李又缇。
挑眉抬高声音道:
“哟,那不是御前红人薛将军吗?”
“平恩,你认识?薛将军?你是说……”
“对啊,薛大将军薛清渠,我见过他,确定是他。”
认出李又缇的平恩全名范文旭,字平恩,乃是兵部尚书之子。
最先看到李又缇的两个公子哥则分别是武义侯长子左素和礼部侍郎次子关毕之。
“我去,这薛清渠长——长这样?没搞错吧平恩?”
“对啊我不是听说书描述,他满脸络腮胡,一身黑皮吗?怎么……怎么一副玉面书生的样儿?”
范平恩重重点头,笃定道:
“他就是薛清渠,我之前不是说过说书的不靠谱吗?再说了,你们也不想想,薛老将军和薛夫人那个样子,生出来的儿子能是说书说的那样?”
范平恩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同伴。
关毕之和左素对视一眼,沉默了。
确实,薛老将军薛穆年轻时也是迷倒金州城内一片千金小姐的,更别提薛夫人赵如意有金州第一美人之称,当年薛夫人还是赵小姐的时,前来求娶的公子少爷踏破赵府门槛。
这样的两个人结合生出来的薛清渠又怎么可能差。
而三人的讨论也引起了后面正闲聊的朋友,坐在中间的黑色华服正是李又缇出来的目标——唐祟晁。
隐约听见自己最反感的名字,唐祟晁皱眉起身也走到了三人身后。
关毕之感觉背后站了个人,回头一看,想到了什么,对着街上抬了抬下巴,笑的意味深长道:
“晁哥,那是薛大将军吧?”
唐祟晁看过去霎时眉心一紧,眼神阴沉的点了点头。
看他这样,范平恩和左素互相看了看。
显然,几人都知道唐祟晁明里暗里和薛清渠的事儿,且不说禹宁公主,单就看唐家和薛家,都是不对头的。
看着人群中着实起眼的李又缇,唐祟晁一声冷笑。
抬手招来一边的小厮,唐祟晁微微侧头在小厮耳边说了几句话,青衣小厮犹豫的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关毕之,还是点点头退下了。
左素蹙了下眉,提醒道:
“靖远,你别冲动。”
靖远是唐祟晁的字。
薛清渠是和唐祟晁父亲唐太师平起平坐的级别,甚至唐太师有时候都不得不避其锋芒,唐祟晁在他面前动小动作,属实是不太有胜算。
唐祟晁却没有听进去,他生的也是一副好相貌,只是眼里的阴毒破坏了这张脸的感觉,让人生不了亲近的感觉。
“我能对他做什么?他连抗旨不遵都可以全身而退的人。”
左素知道他听不进去劝告,也只能面露忧色的摇了摇头。
李又缇看起来在闲逛,实际上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水榭楼上灼灼目光他并不是没有感觉,且还有一个008。
“他想找人陷害你。”
008刚刚就在水榭楼上,左素关毕之看见李又缇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楼上的几人,或者说,李又缇就是故意出现在几人面前的。
李又缇挑了副春景图绘结了账,闻言勾唇一笑,深邃的眉眼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前方,悠然自在的继续闲逛。
不单是左素几人认不出这是刚刚收复两个国都的薛清渠,难得有机会陪着嫂子外出购置头面的礼部侍郎千金关琴,也看到了不远处姿仪夺目的李又缇。
关琴是关毕之的亲妹妹,同是嫡出的一房。
关琴平日里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嫌少有机会出门玩儿,这次也是有嫂子刘氏带着才被允许出来放放风。
关琴也到了及笄之年,生的亭亭玉立,近来也有不少求娶的信,所以关琴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
她和刘氏走得近,平日里刘氏也会给这个娇俏可爱的妹妹说一些佳人才子的故事,关琴也算开窍了。
这时看着背着手,闲庭信步的李又缇,关琴一下有些晃神,随即羞怯收回视线。
这时刘氏从铺子里走出来,没注意到小姑子的异样,刘氏挽着关琴就往外走。
她们来的是最繁华热闹的天门街,轿子不好进来,需要步行一段路。
关琴刘氏走的是靠右,李又缇靠左,原本没有交集,但这时右边巷道有三人推着板车出来,关琴刘氏带了几个仆从,一行人只能往左避让板车。
推板车的三人推搡间碰到了关琴,关琴的贴身婢女正准备扶过自家小姐走到一边,不胜防就被挤开,关琴重心不稳就要摔倒,这时鼻尖传来一阵冷香,一道有力的臂膀止住了她栽倒的趋势。
推搡间,离她最近李又缇握拳抬手扶住了关琴。
李又缇眉目清俊,并没有过大的表情变化,等关琴站直,他就要往后退开一步。
这时推车旁的青衣男子状似无意的在李又缇身上拂了一把,手上有些白色粉末擦在李又缇绛紫色的锦衣上。
等板车推走,路面才有松散开来。
李又缇背着手转身继续往前走,关琴的婢女扶着她站在刘氏身边,发现她面颊透出嫣红,忙看她有没有哪里不适。
关琴低着头摇了摇头,轻声道:
“无碍……”
几人正准备抬脚离开,身后有人叫住。
“几位小姐,这是你们掉落的吗?”
闻声回头,刚刚一起推车的布衣男子两手捧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粉色香囊。
关琴身边的婢女呀了一声接了过来,连轻拍好几下,嘴里嘟囔道:
“小姐的香囊怎么掉了……”
布衣男子见婢女拿走了香囊也就转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