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平军在狼居胥山祭天封禅,全军的军心前所未有的凝聚。
而草原上的各族也再次记起了曾经被大汉双雄统治的那个年代。
骞曼部前线营地。
鲜卑的诸位大人齐聚一堂。
众人垂头丧气,对于未来一片迷茫。
而正首位上,骞曼的幼子高坐汗位,这孩子还是个幼童,哪里懂得什么氏族的兴衰。
只见他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黝黑的眼珠滴溜溜的直转。
崔钧立于他的身旁,朝着他行了一礼,轻声道:
“大汗,而今慕容叛逆竖起反旗,与我王庭分庭抗礼,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孩童名叫赛托,小赛托眨巴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崔钧,而后奶声奶气的开口道:
“一切...全凭...王叔做主。”
“是,大汗。”
崔钧转身,望向下方的乌力等人。
“诸位,慕容叛逆与长平军封禅狼居胥山一事想必都听说了吧。”
说完,崔钧眯着眼,观察着下方众人的反应。
而后,他又继续说道:
“诸位不必担心,眼下的危局只是暂时的。
本王已与羌族彻底结盟,羌族除了无戈铁雄协助我军作战外,还会自北地发兵,进攻并州,以策应我军。
另外,汉军的腹地也即将受到其余诸侯的进攻。
还有高句丽,他们也已经答应出兵进犯辽西。
诸位,我们只需要撑过眼下的这段时日,胜利终将是我们的!”
崔钧的一席话,颇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味,鲜卑的众人闻言皆露出喜色,脸上的阴云肉眼可见的消散。
“原来王爷早有安排,看来是我等杞人忧天了!”
“有王爷在,真是我们鲜卑之幸啊!”
柯最、戴胡阿狼泥乃是崔钧提拔起来的鲜卑大人,而今吹捧起崔钧来也是分外的卖力。
而乌力与素利这等见识过长平军恐怖的此刻就没有那么乐观。
最开始时,鲜卑足足三十万勇士南下,结果却被十余万汉军打的几乎全军覆没。
而今虽然有多方势力出手,可二人却仍觉得前途一片渺茫...
不过眼下崔钧势大,二人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唱反调,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留了个心眼。
毡房内的吹捧声仍在继续,此时崔钧摆了摆手,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诸位,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羌人帮助我们鲜卑自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羌人提出的条件便是牛羊与战马。”
此言一出,四周霎时间又变得嘈杂了起来,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王爷!这战马倒是好办,只是这牛羊...
不知羌人讨要了多少牛羊?!”
崔钧伸出了八个手指头。
“八千头?”
崔钧摇摇头。
“嘶...八万头!!!
八万头可不少啊...不过我们各部族凑一凑也能勉强凑出来...”
“并不是八万头,而是牛羊各八万头。”
崔钧平静的话语却在鲜卑众人里炸开了锅,一瞬间,鲜卑众人面色骤变。
“王爷?!各八万头?!那加起来可就是十六万头啊!
而今乃是冬季,原本就缺粮,这这这...
我...我们...我们上哪去弄出这么些牛羊来?!”
“是啊王爷!
就算我等凑出了这么些牛羊,只怕还不等汉军攻来,我们自己就先饿死了!”
毡房内一片怨声载道,就连最支持崔钧的柯最、戴胡阿狼泥二人面色也极为难看。
戴胡阿狼泥上前一步,试探的说道:
“王爷,是不是再和羌人商量商量,十六万头牛羊,实在是...太多了些...”
对于鲜卑人的抱怨,崔钧置若枉闻,鲜卑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许久后,崔钧才悠悠开口道:
“诸位,牛羊终究只是身外之物。
若是我等能杀入汉地,尔等还怕没有吃食吗?!
眼光放的长远些,只要击败了长平军,一切都会回来的!”
众人再次沉默了,一个个蹙着眉,内心权衡着利弊。
素利与乌力对视了一眼,而后默契的看向一旁。
最终,还是柯最、戴胡阿狼泥率先开口,
“我等相信王爷!我部的牛羊全凭王爷调遣!”
见此,其余各部族的大人也纷纷表态,最终答应了下来...
...
数日后,卫宁率军来到了鞍汗山,与高顺部顺利会师。
高顺等人自然也听说了卫宁封狼居胥一事,此刻,高顺部的将士在看向袍泽时皆是一脸的羡煞。
而两部之间有些人乃是同乡,彼此在一起时便吹嘘了起来。
这下子,高顺部的将士们更加羡慕了,纷纷向各自的将军请战。
各军的将校顶不住压力,只得来寻高顺。
“都督!将士们在听幽州军团将士讲述封狼居胥后,都快把我军帐给踏平了!
您就向主公请战吧!
没法封狼居胥,那禅于姑衍总得有我们一份吧!”
而此时,卫宁与郭嘉就在高顺的大帐中。
高顺涨红了脸,生怕卫宁觉得自己带不好兵,忙出口道:
“主公与军师自有计较,你们跟着瞎添什么乱?!
管你尔等手下的将士!让他们将此化作动力!
放心吧!我军与鲜卑之间还有决战要打!届时,禅于姑衍,饮马瀚海少不了我们!”
说着,高顺的眼神还不时瞟向一旁。
那几名将校并未注意到卫宁与郭嘉,见高顺如此,忙关心道:
“都督,您的眼神怎么了?!”
高顺气急,一脚踹在那名校尉身上。
“给老子滚!”
那校尉不明所以,只觉得一阵委屈,而就在这时,角落传来一阵轻咳。
校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卫宁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校尉吓了一跳,忙行了一个军礼。
“主公!
末将不知主公在此,请主公恕罪!”
其余将校此时也发现了卫宁,一个个瞬间蔫了下来,纷纷朝着卫宁行礼。
“都起来吧。”
“多谢主公!”
卫宁微微颔首,
“将士们的心情我都能理解,正如高顺方才所言,错过了封狼居胥还有禅于姑衍,饮马瀚海。
让将士们好好准备,接下来可还有硬仗要打。”
此言一出,几位将校皆兴奋了起来,
“喏!
主公放心!末将一定管好那群狼崽子们!”
卫宁笑着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待几人走后,卫宁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奉孝,刚才说到哪了?”
“主公,方才在说高句丽与公孙康一事。”
卫宁微微颔首,冷冽的脸上闪过一道杀意。
“原本是打算稳定了北方的局势后再对公孙康下手,不想他这般着急跳出来。”
“主公,公孙康本就是一颗墙头草,他的背叛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幸好我等一直都有派人监视此人,此番才能提前得知。
若是等到公孙康放高句丽大军进犯幽州,那时才真是巨大的麻烦。”
“是啊...
从辽东传回消息已用了多日,恐怕此时公孙康已然做好了准备。
奉孝啊,速速派大谁何的精锐传信鹏举。
命其即刻率大军北上,抵御高句丽与公孙康的叛军!”
“主公放心,在收到消息之时嘉便已经命人前去通知鹏举了。
另外,嘉以为汉升那边也应做好防备。”
卫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奉孝的意思是...羌人也会从北地出兵?”
“主公,这只是嘉的猜测,但提前做好准备总好过被打个措手不及。”
卫宁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羌人已经派了无戈铁雄前来助阵,难保不会出兵并州。
“那就派人去传信汉升,命他早准准备,马钧那边近来生产出来的连弩也一并带上!
另外,再传信马超,让他也率军前去支援!”
并州与幽州而今内部十分空虚。
两部大军都已北上漠北,驻守在边境的大军只有两万人。
他眯着眼,此刻仿佛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奉孝啊,鲜卑一事不能再拖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这一次的危机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
...
与此同时,抢占了兖州的吕布此时正率军悄悄的越过了边境...
“姐夫,那位先生可信吗?”
早在半月前,步度根还未覆灭之时,崔钧便已派人传信吕布。
“放心!那位先生不会骗本侯的!”
“可是姐夫,即便宇文成都、赵云等将不在青州,青州可还有李存孝、太史子义这样的万人敌。
姐夫只有一人,若是此二人联手...”
魏续还未说完,便迎上了吕布那双吃人般的眼神,吓得他立马闭上了嘴。
终究魏续是他的小舅子,是自己人,吕布深吸了一口气,冷哼道:
“青州军而今只剩下他二人还能入得了本侯之眼。
放心吧,李进与越兮届时都会前来。
有我三人在,这次青州军定然会吃一个暗亏!”
魏续点点头,识趣的恭维了两声,吕布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起来。
翌日,吕布大军绕过泰山,奇袭北海西部郡县,短短半日内连克三座县城。
另一半,李进与越兮也自琅琊发兵,猛攻北海东部郡县。
负责囤驻在北海郡的正是杨再兴。
此刻,驻守在营陵的杨再兴面前摆满了求救的文书。
“该死!欺人太甚!
传令三军,即刻点齐人马!随本将迎敌!”
“将军!万万不可啊将军!
眼下敌军攻势猛烈,我军应当暂避锋芒才是!”
“放屁!你若是怕了大可留在营陵城内!
本将自率一支人马前去救援!”
“将军!
敌军兵分两路,东西两面皆有敌军的精锐!
即便将军此刻前去救援,又该去哪一处?!
只怕届时救援不成,反倒将自己也给搭进去啊将军!”
杨再兴冷冷的看了一眼这员校尉,冷哼道:
“大丈夫死则死矣,又何惧哉?!
我等自从军那一日起,便应当做好马革裹尸还的准备!
这是我等军人的荣耀!
滚开!你这个懦夫!
若是此战本将得胜,归来之日再找你算账!”
“将军!”
这校尉展开双臂,拦下了杨再兴的去路。
“你若是再敢拦着本将,那就别怪本将不客气!
给老子滚!”
杨再兴气势一提,一股子杀意朝着那校尉便冲了过去。
可那校尉仍是不惧,大声喝道:
“将军且听末将一言!
敌军来势汹汹,我军已然失了先机,此时出兵,只怕正中敌军下怀,此乃兵家大忌啊!
一旦我军也被敌军困住,甚至是覆灭,那整个北海郡便再无兵力可以挡住敌军的锋芒。
届时,敌军便可长驱直入,向西北可攻杀临淄,直捣青州心脏,向东北可杀入东莱,切断我军水军登陆的港口!
相反,只要我军此时死守住营陵城,敌军势必不敢冒然进军,便能为临淄的大都督与军师提供反应的时间。
一旦大都督率大军回援,北海郡旦夕之间便可收复啊!!
将军!末将并不怕死,可末将不想毫无意义的死去!”
杨再兴愣住了,没想到眼前之人竟如此临危不乱,比之自己可要强上不少。
他收起浑身的杀气,轻咳了一声,
“此前是本将错怪了你,见谅。”
“将军说的哪里话,是末将此前未曾说清,这才让将军误会了。”
杨再兴讪笑着挠挠头,
“本将看你颇有大将之风,这驻守营陵城一事便交给你,如何?
你放心,本将绝不会贪墨你的功劳。
届时,本将自会在大都督和军师那替你请功!”
“将军!这本就是末将分内之事!
若是将军信得过末将,末将自然万死不辞!”
“好!好兄弟!
那城中的兵力本将就全权交给你了!
包括本将在内,所有将士都听你的调度!”
那校尉亦有些激动,却并不胆怯,只见他的眼中闪烁自信的眸光,胸有成竹的说道:
“将军放心!人在!城在!”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校尉挺了挺腰杆,抱拳道:
“回将军,末将名为陈到!”
“陈到?嗯,好名字!
陈到,这是本将的虎符,你且收好!”
陈到接过虎符,再次一礼摆下。
“将军放心!末将定死守营陵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