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客厅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子里只点了昏暗的夜灯，茶几上，摆着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全都是各种不同的高度数洋酒。
西方面孔的大汉忠诚地立在客厅角落，宛如一尊雕像。
“怎么会，怎么会呢……我不相信，这群废物！”陆言谦躺在沙发上，身上的衣服和毯子堆叠得像是破布料，他喝得醉醺醺的，满脸通红，头发抓得极乱。
“废物！”他猛地跳起来，拎着半瓶伏特加，噔噔噔冲下了楼梯。
大汉跟在他身后，在他险些滑倒时，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后领。
陆言谦没什么反应，拎着酒瓶指着地下室里的人：“你们都是废物！我就不信你们查不到！”
地下室里，大约几百台电脑都在同时工作，发出嗡嗡的响声，每个电脑前坐着的人，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自从上次，陆言谦的白月光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
这段时间里，他们疯狂地查了整个凤城几乎所有人的IP，几乎把整座城市掀了个底朝天，还差点引起警方的注意。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能再找到那位白月光的任何踪迹！
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
就好像对方是直接从凤城蒸发了一样，又或者，是压根没来过！
下属们一言不发，瑟瑟发抖，用更快的手速敲着键盘。
“陆总，您去休息一会儿吧。”最终，还是陆言谦身后的西方面孔大汉开口了，说中文时的口音听起来很僵硬，“您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觉了。”
“万一我睡着的时候，他们查到了怎么办？万一他们没弄好，让她生气了怎么办？”陆言谦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抬手又灌了一口酒。
大汉想说不会的，不可能查到的，已经来来回回查了快十遍，还是找不到。
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白月光真的离开了凤城，但她已经在凤城呆了那么久，或许，并不会因为这次的暴露而离开也说不定。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就是陆言谦这边压根不具备查到对方的实力。
上次交锋，对方轻轻松松就险些攻破陆言谦这边的防火墙，如果不是断电及时，他们的系统就要被反入侵了。
这足以说明对方把陆言谦的想法调查得一清二楚，所以，怎么可能真的让陆言谦查到？
但大汉也知道，陆言谦内心深处也是明白的，但他不肯放弃，始终抱着希望，若是戳破，他会崩溃的。
所以他现在只能劝陆言谦先休息：“没事的，我们已经追踪了很多天，不会在你睡觉的时候突然出状况。”
“真的吗？那我就去睡半小时，半小时之后，你叫我。”陆言谦困顿地说。
他也坚持不住了。
大汉点头，送陆言谦上楼回卧室，顺便和身后的下属们打了个手势。
下属们立刻也松了口气，在陆言谦睡觉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也可以短暂地休息一段时间了。
毕竟，查是查不到的，每个人都知道。
陆言谦一口气睡了六个小时，醒来时已经到了深夜，他刚看到时间，正要发火，助理就来敲门了。
助理小心翼翼：“陆总，有人找您，是安意心。”
“谁？”陆言谦此刻开始了宿醉的头痛，还带着嗡嗡的耳鸣，压根想不起安意心是什么人。
“是深蓝组织现任首领，她想和您谈合作，人已经到庄园门口了，您看，要不要放她进来？她说，她手里有您最感兴趣的人的线索。”
“最感兴趣的人？”陆言谦还真的被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
如果说，对方有他最感兴趣的‘东西’，那他还真的不会在乎。
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感兴趣。
但，感兴趣的人……
想到一直查不到地址的白月光，陆言谦的心真的动了。
他点头：“行，让她进来吧。”
安意心是坐陆家提供的车，从庄园门口只身一人进来的。
与傅伟骅和陆言娇上次来访时的待遇不同，一辆奢华的加长林肯停在庄园门口，接上了安意心，把她从大门带到了主别墅前，而不是让她自己走进来的。
据说，加长林肯是陆氏庄园里最为尊贵的待客车辆，安意心颇为满意，神情也变得有些倨傲起来。
如果能得到陆言谦的支持，那她必然会拥有格外大的助力，在对抗阮南霜这件事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更何况，她也从某些渠道了解到，陆言谦手下其实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产业，这就更让安意心感兴趣了。
只是一进主别墅的大门，安意心就皱起了眉。
因为有客来访，别墅里除了之前的夜灯之外，还亮了一盏落地灯。
但这也极为昏暗，整间屋子布置得像是鬼屋，但温度却是热烘烘的，驱散了安意心的阴冷感。
她吸吸鼻子，顿时嫌弃地皱起了眉。
怎么这么大的酒味？
陆言谦坐在客厅旁的吧台前，身上穿着几天没洗的睡衣，外面披着一条毯子，头发蓬乱，睡眼惺忪，手里端着加冰威士忌，手边还摆着一杯粉色的气泡水。
他朝安意心点点头，朝沙发示意：“坐吧。”
安意心愣住，她下午三点就来庄园门口等着了，足足等到半夜十二点，陆言谦才见她，而且，居然是这种待遇？
但有求于人，安意心不得不忍下一口气，刚走到沙发旁，脸颊又抽了抽。
沙发的一半堆满了垃圾，各种食物的包装纸，瓶瓶罐罐，看得出来，之前这些东西都是堆满整个沙发的，大概是看她来了，没地方坐，才临时被人用手往旁边划拉出一块干净区域。
安意心快要气死了，阴阳怪气道：“陆总的待客之道可真是有意思。”
“直接说正事，不用寒暄。”陆言谦冷漠道。
安意心再次气得涨红脸，她这是在寒暄吗？她在嘲讽！
但看在陆言谦一副喝多了的样子，那她就暂时原谅对方！
安意心忍着嫌弃坐下来，摆出一个优雅的姿势，开口道：“我听说你在找人，而且，我知道那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