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平行刺,很少失手,这也是为什么他年纪轻轻能在红娘会中成为金牌杀手的原因。
诸葛明明就在帐中,他却找不出来,这种挫败比没杀死目标更让他懊恼,所以明知已经打草惊蛇对方必有防备,他还是再次来了。
看到依旧卧在那里的假人,展平嘴角轻轻一扬,没有靠近,而是站在帐子当中,仔细辨认每一个角落。
当诸葛露出脸时,展平也正好瞅向那里,明明是普通的帐子顶,忽然出现一个人头,把展平也骇得退后一步。
“我等你一宿了,你怎么才来!”
诸葛轻轻嗔道,像是对一个晚归的孩子。
“你……知道我?”展平握紧了钢针。
“当然,他也一直等你呢!”诸葛向展平身后示意。
展平头皮一紧,迅速横跨出一步,向后看去,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知道是被诸葛骗了,忙转过头,诸葛已跳落下来,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说的是那人偶,他一直躺在那里等你来杀。”
不好,这人为什么不急不慌,外面定然有埋伏,还是先结果他算了!
展平心念电闪,嗖地蹿到诸葛身前,钢针随着刺了出去。
没见诸葛怎么动,却一下子和他拉开了两米的距离,展平来不及思量,继续追杀,但在这个狭小的帐子中,一个顶级杀手追一个看似书生的文人,却始终隔着两米的距离,可望不可及。
这绝非凡人!展平停下动作,颓然坐在地上。
“不追了?”诸葛跨前一步,将两人距离缩短至一米。
这时伸手就能抓住他的脚踝,拽倒上去一针,任务就完成了!
展平脑子里有这个念头,但手里却没动作,内心更深的一个警告在阻止他:此人非仙即鬼,根本杀不掉!
“军师,我进来了!”
张清掀开帐帘一步跨了进来,他巡夜至此听到动静,顾不得等待传唤,直接闯入帐中。
展平在打青州军时见过张清的手段,本来就对行刺已没有信心,见诸葛又有猛人相帮,想要成事已经万万不能!
心灰意冷之下,展平举起钢针,将刃面对着自己脖子抹去。
有张清在,想死也不容易,一枚石子早在帐外就扣在手里,这时应手飞出,打掉了展平的钢针。
展平握着剧痛的手指,一言不发。
张清这才看清他的模样:“这不是帮着打仗的难民吗?因何跑来军师这里自杀?”
诸葛无奈地说:“来两次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何?这位小哥你自己说说吧,与我可有冤仇?”
展平黯然道:“我与你并无私人恩怨,只有不得不杀的情由,现下说也无益,你杀了我吧!”
“不得不杀?”诸葛奇怪道:“莫非我是大奸大恶之徒吗?”
张清怒道:“军师为了素不相识的百姓出头,你不也是看在眼里,怎么说这种混账的话!”
展平看着张清眼神冷漠:“军师不是坏人,可要是有人绑了你爹和军师,问你杀哪一个,你怎么选?”
张清嘿嘿一笑:“我当然保军师,因为没人能绑到我爹,他老人家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诸葛听出展平话里的意思:“看来你是被人威胁了,趁现在天还没亮,你讲讲是怎么回事吧,然后就放你走!”
“我都行刺两回了你还敢放我?”
“若被你这小小刺客吓住,我还怎么替皇叔争夺天下!”
展平被诸葛的气度折服,开口道:“我是个红娘会杀手,从小就被训练宁死不说出组织的秘密,但如今是组织绑了我爹,他们不义在先,我也不替他保守秘密,把事情就告诉你吧。”
展平道出了他的任务之后如释重负:“既然杀不了你们,我爹也必死无疑,我这不孝子活着也是多余之人,现在你愿杀就杀吧!”
“你年纪轻轻就甘心这么去死吗?”
“昨天青州军里也有那么多年轻人,不也成了孤魂野鬼,人命如草,又有何惧?”
这些年展平杀人无数,已经把生命这种东西看得云淡风轻,包括自己的也是一样。
诸葛道:“若我是你就先报了杀父之仇再说,这红娘会就与你是杀父之仇!”
“可惜他们太过隐秘,我找不到他们的根本!”
“凡事都有草蛇灰线,顺藤摸瓜总会找到,你走吧!”诸葛背过脸去。
展平站起身来,看看戒备在一旁的张清,对诸葛说道:“军师大人,现在你杀我绝不反抗,他日我来杀你也绝不手软!”
“现在我还没改主意,下一刻就不知道了。”
展平再不多话,两步就跨出了帐外,奔着东方现出的曙色发足狂奔,很快就出了广饶县城。
帐内,张清道:“军师,我现在出去还能追上那人,不如除掉放心!”
“张将军无须管他,再回去睡一会儿吧,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
广饶留下一百军士做善后,其余人继续往青州进发。
到了二龙山下,诸葛熟门熟路地指着小酒馆告诉林冲,这就是鲁智深在山下的接引点,若是上山不妨让他们引路。
林冲说不需要,随后告辞众人,独自上了二龙山。
沿着一条石径小路走了一会儿,山势渐陡,林冲牵马而行,山寨喽啰已看到来人,忙迎上前来问话。
林冲报了名号,让他们去报给鲁智深,喽啰倒也客气,让他暂候在那里,一个便跑去传报。
不多时,一班人从山上匆匆下来,走在前面的脑袋锃光瓦亮,老远地就喊起来:“兄弟,想死洒家啦!”
林冲跑着迎上去,到得近前跪下,虎目已是泪眼潸然:“哥哥!是小弟拖累了你啊……”
鲁智深赶紧把林冲拉起来:“兄弟哪里拖累,这山上不比相国寺自在?都是高俅那厮小肚鸡肠的搞怪,等洒家杀上汴京让他吃上三五禅杖!”
林冲破涕为笑:“哥哥却是没这个机会了,小弟刚从京城回来,那厮已经没命了!”
林冲几句话把高俅父子的事说了,鲁智深直呼痛快,这时曹正也上前见礼:“林教头,好久不见!”
林冲忙还礼道:“这位好汉识得在下?”
鲁智深大笑:“兄弟,他是你的徒弟你怎不认识啦?”
“徒弟?”林冲愣住,除了教授过禁军武艺,还没真正收过徒弟。